梵音放下茶盏不经意开口:“角公子,知道徵公子要娶亲吗?”
宫尚角垂眸淡淡回道:“知道。”
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可是徵公子好像不想娶亲。”
宫尚角抬眼看向他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悠悠叹了口气:“长老们全票通过,我也没有办法。”办法他当然有,只不过现在..似乎用不着他出手了。
梵音看着他忽然明媚一笑,她明白了,谁让自已现在屈居人下呢,不过只要恢复武功,然后拿到忆昔镜,那把蛊毒配方偷出来也只是顺手的事。
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她站起身朝宫尚角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在旁边的金复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声:“公子,那姑娘就这么有底气能摆平这件事?”
宫尚角幽深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说着他转头看向金复。
金复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终是摇摇头:“那向死而生,虽不是什么绝世秘法但却是凶险无比上古禁术,如今现存的完整孤卷确实存在禁书阁中,倘若她真能活着出来,那说明她确有本事。”
他轻笑了一声:“拭目以待吧。”
“可她若是走不出来,那远徵公子他……”
宫尚角垂眸余光看到房间内挂着的那盏龙灯,那是那年上元节他不小心重伤他,当时宫远徵为他新做的那一盏。
每每思及此处他都觉得心脏揪一般的疼,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语气森冷令人无端升起惧意:“那我自是不会允许,远徵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强迫!”
金复不禁打了个寒颤,再一次见识到宫尚角对宫远徵究竟有多偏爱:“远徵公子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宫尚角只是凝望着那一盏龙灯,没有回答:“下去吧。”金复低头应是,匆匆走了出去。
四下无人,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晦暗不明。
休息了几天,就在今天晚上梵音的房间里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梵音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你是谁?”
那人二话不说瞬移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梵音一惊抬手便朝着那人的脸上招呼过去,只可惜那人轻松便握住了她的手腕,令其动弹不得。
梵音刚想大喊救命可一粒药丸猝不及防的弹入了她的口中,张了张口,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愤怒的瞪着他,那人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月公子嗤笑了一声:“看来宫尚角说的是真的。”梵音再一次感受到了没有武功无力感,这种在案板上任人鱼肉的感觉令她十分恼火,蹙眉怒瞪着他。
不过听到他说宫尚角瞬间明白此人应该是接自已去后山的,但是仍然为他冒犯的举动而感到生气。
月公子看着梵音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还记得上一次三域试炼时,她在竹林那副威风的样子,如今倒是虎落平阳被他欺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要是还能活得出来,我让你打回来绝不还手。”说完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走吧。”说着走上前来揽着梵音的肩膀,施展轻功往后山掠去。
后山
梵音跟随着月公子的脚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桃花源。她有些好奇的朝前方眺望,在这后山满是皑皑白雪的地方,却有着这样一抹春风之意。好似在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枝梅花傲立于风雪之中,显得很是唯美。
“你在外面等着。”月公子平淡开口。
梵音感觉他看向自已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怜悯,好像已经料定他会死一样。
梵音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药效已过,她可以正常说话了,朝他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哦了一声,然后便在外面站着。
月公子叹息一声,身影隐入桃林中瞬间消失不见。
过了半炷香,她正无聊的等着。月公子不知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突然到了梵音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被吓了一跳蹙眉说道:“你能不能打个招呼啊!”
月公子没有说话,直接把一个卷宗塞在他手里迟疑着开口:“你要的秘术,动用此禁术的从古至今没有活着的案例,你确定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以为里面会有一丝的迟疑和犹豫。
可惜没有。梵音毫不犹豫的接过卷宗眼神坚定:“比起痛苦的死去,我更不能接受自已成为一个弱者任人欺辱!”
月公子突然愣了一下,回想起他之前的行为尬笑道:“好.....到时候我再过来....”说到一半后面的两个字突然很小声,梵音没有听清然后他就消失了。
而那两个字是“收尸”。月公子仍不相信,她能够活下来,因为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梵音没有理会赶紧打开卷宗,看熟了运行功法之后,便立刻盘腿而坐,开始运行功法。过了一会儿,浑身经脉开始逆流,身体四肢百骸剧烈的疼痛,让她险些维持不住。
她几乎抑制不住的想要大声喊叫,但是牙龈咬出血也生生忍着。仍然坚持着运行功法短短几息之间已经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裳,整个人像是被水泡过一般。
此时她感觉体内的经脉已经开始一寸寸的被撕裂,越到后面越艰难,只单凭着一股韧劲苦苦支撑,脑子似乎闪过一些画面,零散碎片几乎串联不起来
是她和一个光头和尚在对打,她一掌将人击飞,那和尚生死不知,自已似乎也受了重伤掉下悬崖。
周围满是花灯她衣衫褴褛却在桥边望见了一个满头银铃的少年。
那少年看不清脸朝她恶劣嗤笑了一声,可从她面前走过时,却丢下了一锭银子。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梵音紧紧皱着眉头,身体和脑袋钻心的疼,她终究还是扛不住,倒在了地上,蜷缩起来。开始抽搐痉挛,却仍然逼迫自已不叫出声来,口中弥漫着血腥味,舌尖已经被咬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可其实不过才过了半刻钟,如此巨大的痛苦她该怎么忍受过去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锥心刺骨的痛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
她口中不断默念着卷宗里的心法:“恨…由我心…生,犹在心…中绕,花谢…北风残,向死而新生…”
……
就这样硬扛了三天,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痛,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其中的痛楚只有她自已知道。
少女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头发黏黏糊糊的粘在脸上,衣服也是被汗水全部浸湿,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女鬼,面容惨白,血色尽褪,只有那双被鲜血染红的唇格外刺眼,看着很是恐怖。
万幸,她挺过来了。三天一过这作用便开始显现,经脉被撕扯成碎片又一点点重组,她感觉到功法和内力也在一点点恢复,这种慢慢被充盈的感觉,让她觉得好受了些。
梵音终于能正常呼吸喘气,之前因为痛苦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去减少一点疼痛 ,迫不得已才换气。而她现在只想贪恋着大口呼吸,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感觉真的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身心俱疲。
身体没那么疼了,放松之后,她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此时月公子和宫尚角正在去往桃源的路上,到了附近远远便有一女子倒在地上,宫尚角蹙眉看向月公子:“死了?”
月公子垂眸回道:“从古至今,没有先例。”
二人走上前,宫尚角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地上躺着的女人。
他瞥了一眼月光子,月公子垂眸走上前蹲下身,伸手梵音探去颈侧,突然间他瞪大眼一下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
宫尚角见他反应如此之大,蹙眉看向他:“怎么?”月公子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蹲下身,抓起她的手腕仔细感受着脉搏,片刻后他转头看向宫尚角:“还活着。”宫尚角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如此坚韧之人如今为宫门所用,已经顶得上个十个蛊毒配方了。他勾起唇角道:“这不就是先例吗,抬回去好好研究吧。”说完便转身离去。月公子将人抱起往月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