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手工业其实已经算是发达了。
各类手工作坊兴起,但基本上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尤其是手工品,拿薛白在上元灯会上看到的举例,各色纱巾、陶娃、木制玩具、小吃甚至调制酒和不同口味的饮料都有。
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自家经营,规模不大,但很受欢迎。
薛白又详细的解释了一番,薛瑄这才明白过来。
其实这还是商贾经营那一套,本质还是借鸡生蛋,相当于是给那些小作坊一个平台,让他们只顾生产,将销售渠道交给薛白。
但也有区别,薛白要做的,是大乾第一经销商,要走正规的经销模式,提供全金陵各类手工商品的批发、转售等。
这其中,薛白要承担的是宣传和销售,但若是将自已的品牌效应打出来,以后就不愁没有合作商,自然是财源滚滚。
薛瑄听了,不置可否道:“想法是不错的,可那些作坊为何要依附于你呢?”
“这就要看儿子我的本事了,若是连这都搞不定,还不如趁早离开金陵。”薛白胸有成竹道。
“之后还请爹助我。”
薛白若是真能把平台搭建起来,还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分销各地,这他就没办法了,只能求到薛瑄头上。
薛家从前好歹也经营了许多产业,人脉和经验应该还是有的,
薛瑄缓缓点头,“你若是真能做到那个份上,我会帮你一把。”
“多谢爹!”薛白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真的看他自已争不争气了。
…………
就在薛白父子俩夜话之时,李家小院内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二叔,我不想回京!”
李清照欺霜赛雪的脸上,满是倔强,透露出一股韧性来。
对面坐着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天庭饱满,面容俊朗,穿着也是不凡,眉眼间跟李清照有三分相似。
“唉!清照,二叔又何尝想让你嫁给张汝舟?”
“那二叔帮我劝劝我爹可好?”
李沛然叹了口气,“清照,此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爹他……也有苦衷。”
“苦衷?他有苦衷,就要牺牲他唯一的女儿吗?他就是好面子,怕毁去婚约,伤了李家百年门风!”李清照说的伤心欲绝,豆大的泪珠直掉。
李沛然见她如此,心里也是不忍,李清照是他看着长大的,极为疼爱,哪里能见她泫然欲泣?
“好了好了,二叔劝劝你爹就是了。”
李清照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破涕为笑,忙挽着他胳膊撒娇道:“嘿嘿,二叔最好了。”
“你呀!”李沛然知道上当,也只能无奈一笑。
见她这般开心,李沛然心情复杂,自从得知要嫁给那个张汝舟之后,她可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这金陵到底有什么让她割舍不下的?
“二叔只能尽量帮你拖延一段时间,到时你还是得先跟我回京。”
李清照哪管这些,当下甜甜一笑,“嘿嘿,二叔最好了。”
“哼!还指不定心里怎么腹诽我呢,谁知道你这丫头心里是不是装了什么人才不愿回京!”
这话说的李清照有些心虚,眼神闪躲。
不过她不愿嫁给张汝舟并非是因为别的,如今想起那人来,心里还透着无尽的厌恶,忍不住作呕。
“二叔知道我的性子,若非良人,我宁死不嫁!”
李沛然便无奈摇头,只盼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就苦了这丫头了。
翌日。
薛白刚出了门,就被人捂着嘴拖到了巷内。
“好汉饶命!”薛白挣扎着发出求救声。
“噗哈哈哈,瞧你胆小如鼠那样!”晚榆松开他,叉着腰捧腹大笑。
薛白也没解释,方才她一上手就被发现了,否则她一个弱女子,若不是薛白存心收力,怎么可能被她拖走?
“女侠饶命,不过你这又是玩的哪出?cosplay?”薛白调笑道。
“什么累?哼!我是来提醒你的,以后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跟我们小姐见面了。”
薛白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晚榆便将事情给他解释了一番。
“总之,你得避嫌,我们家小姐毕竟有婚约在身,你一个男子,怎么好频繁出入?”
薛白眉头皱的更紧了,几乎要成一个川字。
他没想到李清照竟背负婚约,但她又不是轻浮之人。
“你们家小姐要退婚?”
“你怎么知道?”晚榆惊为天人。
“猜的。”薛白眉头舒展,“对了,对方不姓赵吧?”
按照原本世界的认知来说,李清照的第一任丈夫应该是赵明诚。
“猜错了,姓张。”晚榆不屑的撇撇嘴,还以为他真的能掐会算呢,还真是在猜。
薛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若是你们家小姐退婚之时,对方喊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话,千万要把此人介绍给我!”
“怎么?你有兴趣?”
“呸!在下诚实可靠小郎君,义薄云天大相公,岂会有断袖之癖?完全是想交个朋友而已。”薛白义正言辞道。
晚榆白了他一眼,鄙夷道:“就你?登徒子一个!总之,你不许再光明正大的来找我们小姐了,若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哦,不光明正大,那就是偷偷摸摸咯?
好的,我明白了。
不过怎么有一种跟温柔邻家背着她父母偷偷谈恋爱的感觉呢?
嗯,刺激!
…………
永阳坊大街。
薛白带着秦观,两人蹲在一处墙角,盯着不远处的小摊。
一位女子站在摊后,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流下,女子便抬手用锦帕擦了擦娇俏的脸蛋,挽着的袖子露出了半截葱白的小臂,纤细修长。
秦观介绍道:“义父,这家卖丝巾的,大家都叫她陈嫂。”
“陈嫂?”
“是啊,她丈夫叫陈宝光,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为了补贴家用,她不得不出来抛头露面。”秦观解释道。
薛白仔细端详着她,明显有些社恐,偶尔几句轻声叫卖,抬头对上路人的目光,又畏缩的低下头去。
“唉!她丈夫也真不是个东西,让这么娇俏可人的娘子上街来叫卖,也不怕被贼人惦记上,义父你说呢?”
薛白嘴角微扬。
“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