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如此忍耐力,必是经过特殊训练,你还说你不是无锋!快说,我的阿云在哪里。”

梵音嗤笑一声:“哼,就这点疼还要训练吗?我说过了,我不是无锋。公子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至于执刃夫人,我的确知道他她在哪,但是…”

宫子羽蹙眉紧盯着梵音急切追问道:“但是什么?”

梵音看着宫子羽缓缓勾唇道:“但是…她已经回了无锋。”

宫子羽额间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瞬间握上了梵音白皙脆弱的脖颈,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传来,梵音眉头紧蹙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

宫远徵的声音突然自牢房外响起。“都说执刃大人向来怜香惜玉,看来传言也未必可真啊。”声音压抑怒意且带着毒刺。

人随声至,宫远徵端着药碗,缓步走了进来,一双凌厉的寒眸直直射向宫子羽。

许是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宫子羽将手松开,转头反唇相讥:“怜香惜玉?我向来只对好姑娘怜香惜玉。”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远徵弟弟宫里的人真是厉害,这毒药撒上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宫远徵瞥了一眼,刚被松开脖颈大口喘息着的女人,那伤痕累累的躯体直直刺进了宫远徵的心里,他按捺住内心翻涌着的情绪,面向宫子羽挑衅的眼神,勾唇笑道:“执刃还要逼问些什么?滥用私刑,屈打成招,难不成没有的东西你也要强加上去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何时屈打成招?不过是正常审讯手段罢了。”宫子羽转过身,拒不承认。或许他心中早有答案,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宫远徵咬牙如果不是哥哥交代过,他早就把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毒倒了,他冷哼一声:“梵音嫌疑解除了,我是来带她走的。还有,长老们叫你过去,执刃!”

宫子羽猛然一惊,这次他的确任性了。梵音好歹也是蛊族之长。如今被他伤成这样,着实不好交代。

“她的嫌疑是长老们解除的?”

宫远徵上前帮梵音轻柔地解着镣铐,闻言嗤笑了一声:“你莫不是忘了梵音是蛊族之长,况且与我有婚约!你这样不留情面还是想好怎么和长老及蛊家人解释清楚吧!”

宫子羽狠狠蹙起眉头,他自从发现云为衫失踪后,便变得和以前一样冲动易怒,此次抓人也没想这么多,可如今要承担后果时又下意识想要逃避,但转念一想自已已然是执刃又何需惧怕。于是扫了一眼宫远徵回击道:“那又如何?”昂首走了出去。

宫远徵看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十分无语,翻了个白眼。

梵音浑身软绵绵的靠在宫远徵怀里,虚弱的开口:“是谁?”

“我哥和蛊老太爷。”宫远徵小心翼翼的将梵音揽在怀里,却发现无论怎么避开总能触碰到她身上的伤口。

蛊家之前的叛变加上云为衫失踪回到无锋的消息,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宫子羽根本毫无怜惜可言,因此在梵音刚被压入地牢时他就立刻令人动了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宫远徵咬牙痛恨:“宫子羽!”少年阴郁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戾气。

“没关系,我不疼的。”梵音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眸中却有一丝冷光闪过。

她心道:“宫子羽,这笔账我记下了,日后我必奉还!”

宫远徵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将人缓缓放下,站起身去拿桌上放着的药碗。

“先把药喝了,我带你回去。”说着他便把药碗凑到梵音唇边。梵音笑着点了点头,就着宫远徵的手将药一饮而尽……

长老院

宫子羽刚踏入殿内便察觉到了里面凝重的气氛。 但想着自已也是为了宫门,便压下了那一丝心虚,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殿内长老们围着一位白发老者站成一圈,脸上有着窘迫正在向老者解释着些什么。

宫尚角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宫子羽,他没有说话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扬手猝不及防的就给了宫子羽一巴掌。

宫子羽被巨大的力道扇的脸偏向一边,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手下意识扶上脸颊,随即屈辱,羞恼,愤怒,齐齐涌上心头。

脸上火辣辣的烧着,让他回想起了4年前,他也是这样被当众抽了一巴掌。与之不同的是,当时至少还有理由,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宫尚角!”他怒目圆瞪,厉声吼道。抬手挥拳就要打回去,可惜这些年来他处理宫中事务已经应接不暇,平时也贪图和云为衫享乐并没有将心思放在练功上,自然与常年在外拼杀的宫尚角没有可比性。因此没有伤到人不说还被宫尚角内力震的倒退了几步。

金繁恰巧外出此时才回来,听闻消息姗姗来迟,刚赶到就看见这样场面。惊了一身冷汗连忙施展轻功飞身到宫子羽身后扶住了他。

“就出去几天不在你身边,又什么事了?”金繁看着对面宫尚角那张阴沉到可怕的脸,小声询问公子羽。

宫子羽怒气冲冲朝着宫尚角道:“我怎么知道他抽什么疯?”

宫尚角没有理会宫子羽,而是转头向着蛊家老太爷深深鞠了一躬:“宫子羽平日顽劣成性,当上执刃也不知收敛,此次闯下大祸,是尚角管教不严。”

“哥哥有什么错?要罚也是罚那犯错之人!”

宫远徵的声音自殿外响起,少年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向长老行过礼后,径直走到宫尚角身边,用不屑的眼神扫了一眼宫子羽。

宫子羽梗着脖子,怒声吼道:“我为宫门审问奸细,何错之有?就算梵音没有参与,但蛊家与无锋私通勾结是事实!”

“住口!其中原由尚角早已查明,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圣女动用私刑,差点将亲家变仇家,还不快过来道歉!”雪长老指着公子羽的鼻子骂道。

宫子羽不由的看向宫尚角,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早就知道?为何不跟我说。”

宫尚角直起身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站在旁边的宫远徵闻言嗤笑了一声:“呵,我不是拦你了吗?我以为你将人带走,只是简单审问。没想到你还动用私刑,看来这宫门里,最毒的人不是我了。”

宫子羽你了半天,喘着粗气。自知理亏,只能向着蛊家老太爷那边鞠了一躬,咬牙说道:“抱歉,是我鲁莽了。”在那边一直阴沉着脸的蛊老太爷冷哼一声反问道:“哼,执刃跟我这个老头子道什么歉啊,被打的人难道是我吗?”

宫子羽压抑着怒火憋得面上通红,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我蛊颜纵横江湖一生,交友无数也曾扬名立万,而今虽然已过迟暮但在江湖上还能说上些话,你们宫门的确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一手遮天。我的孙女乃三百年一降的蛊族圣女,只要有她在蛊族恢复巅峰指日可待。”老蛊主自顾自地说着,缓慢却铿锵有力,带着十足的威慑。

随后他的声音转柔带了一丝哀伤:“我的女儿不幸,爱上了一个错的人。害了自已,也害了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孙女步她的后尘。”提及梵音时眼神却是不由的看向了那边的宫远徵。

宫远徵知道老蛊主意有所指,察觉到视线,抬眼,躬了躬身子抬手行礼道:“此事晚辈难辞其咎,没有保护好阿音。我在此立誓,令后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蛊颜淡淡扫了一眼,便撇开了眼眸,看向长老道:“念在你我仍是亲家,带我去见阿音,今日之事便由她来……”

“祖父,你怎么来了。”一声清冷却带着孱弱的女声打断了蛊颜的话。

梵音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从殿外走了进来。一身黑衣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宫远徵一惊,慌忙跑上前查看,焦急道:“你不要命了,伤的这么重,就这么走了出来!”

梵音虚弱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公子,我没事。”她转头看向蛊颜笑道:“祖父,婚礼我想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