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姬和乞儿

“话说天下之势，五国四域，北有万里冰川，南有无尽大漠，西起广袤林海，东至浩瀚汪洋，我大夏雄踞中盘，国运昌隆，自开国起，那真是豪杰辈出，而这一代天骄更是济济一堂！老朽今天要说的便是我大夏杰出的天骄——王姬，夏之瑶！”

天玄大陆，大夏国边陲小城的一个破旧茶馆内，熙熙攘攘，往来的修士三三两两聚成一团，台前说书人醒木一拍，原本喧闹的场子瞬时安静了下来。

“说起这夏之瑶，那是三岁能识字，五岁会吟诗，不到十岁，便取得了火凤赋灵之力，成为世间少有几个精纯元素体之一，在同龄女子中可谓是风头无两。”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上苍点燃了她的修炼上的天赋之火，却在其姻缘上多有磨难……再过两月，王姬就及笄了，然而天子却仍未确定其夫婿人选。”

说到这里，下面的人不禁小声议论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是天子只有王姬一个子嗣，王姬的夫婿关系到大夏国未来的命运，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要知道，大夏境内，谁娶了王姬，谁便能继承大夏王位。为了迎娶王姬，各大天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可惜，至今未有人脱颖而出，让王姬心服口服做其背后的女人。”

众人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嘬牙花子，但心中不免有些暗爽，饶是这些天之骄子也有力所不及的事情。

“王姬为何要嫁人？”

在窃窃私语的声音中，一道清亮稚嫩的声音破空而出，仿佛扯破了一块烂旧的布帛。

说书人不禁把目光落在了茶馆的前台，那正是声音的出处。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站在那里，身板笔挺，像一棵未长成的小白杨。

“为何？这世间女子总要嫁人的……”众人更是不解她的不解。

“王姬不嫁人，那王位怎么办？”

“小小乞儿，不懂就不要瞎说！”

那女孩只有十岁的样子，见状却毫不生怯，双手重叠，掌心向下，向说书人弯腰行礼。

“很抱歉打断您，我是隔壁王家猪肉铺的学徒工，听您说书已经很久了，对您很是崇敬，只是有几个问题不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说书人记得她，身世可怜，无父无母，两年前流落到这个小镇上，幸而被人收留，打工养活自己。

“你问。”

他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些。

“先生故事里的女子都奇怪得很，无论是良善的还是恶毒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举个例子吧，就比如您上周说的假公主将真公主的天资偷走，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

说书人仔细思索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呀，她既然盗取了惊世天资，那为何还囿于一隅？您把她描述的野心勃勃，心机深沉，但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对不上她的人设。”

“明明拥有绝世天资却还整天追着男人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哥哥长哥哥短的，活像个老母鸡……”

女孩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偏激了，又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明明可以不把视野局限在找个好人家的这件事上，就像王姬，她什么都有，为什么要嫁人，自己登上王位，权掌三军不好吗？她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众人一片哗然。

女孩所言太过离经叛道，女子怎么可以出震继离呢？

说书人沉思片刻，不确定的猜测道：“古往今来，女子多感性，大多故事记载女子都是花前月下之事，可能是天生就比男子缺了几分野心吧？”

女孩皱眉：“那是因为故事都是男子写的，就只有你们会这么觉得。”

“但王姬不会。”

太阳西落，余晖洒在女孩的身上，女孩抬起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在落日的映照下熠熠生光。

茶馆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甚至没有人敢反问其为何如此肯定。

仔细想来，大夏境内确实没有能配的上王姬的男子，但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女子哪能开创伟业啊？

虽然王姬比他们优秀太多太多，但安于后宅才是女子最终的命运啊，世人接受创造功业的可以是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唯独不能接受是一个女人！

过了许久，才有大汉骂道：“小孩子家家，懂个屁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虽然什么都辩驳不出，但也绝不会认同女孩的那套理论，嬉笑着说其胡搅蛮缠，头发长见识少便把话题渡了过去。

女孩门口站了片刻，见没人回应她，也不过多停留，领了掌柜递来的茶叶，礼貌的和掌柜道了别。

“小孩儿！你叫什么来着？”

说书人从思绪中脱离，见女孩要走，连忙高声问道。

“檀小四。”

女孩背对着他，挥了下手指，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门框外了。

说书人望着她的背影，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茶馆依旧纷扰，刚才的事情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他笑笑，将醒木折扇装进背包中，就像往常的结束动作一样，区别只是，他这回的故事并没有讲完。

“王姬，是她！”

茶馆的角落里，一个蒙面女子握紧了刀柄。

“不许动手。”

说话的少女头戴帷帽，风姿绰约，虽然看不见脸，但从身形中依旧能管中窥豹出一二分绝世风华。

“可是她的存在会挡了王姬您的运势啊？”

“君临也挡了，你怎么不去找他？孤可没教你挑软柿子捏。”少女轻笑，食指轻轻点在了婢女的刀柄上。

“此番前来，就是想来看看国师预言中能搅乱天下局势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还好，没让孤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