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齐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却感觉头疼欲裂,手和脚都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

寒隐门的龙虎丹果然霸道。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人的速度和力量,但是代价就是气血亏损,需要修道之人静养几个月才成。而对于寒齐这样的凡人来说,擅自使用这种禁药,后果就是损耗自已地性命了。

他倒不后悔,因为自下山那一刻,他心中某处,就已经绝望了。能够利用禁药的药力,帮助父母将田产拿回来,也算是自已为这二十年没有孝敬父母尽了一份心力。

他再次动了动,想要摸摸额头,因为他感觉那里快要裂开了。

就听见“哗啦”一声。

寒齐有些奇怪,连忙朝手脚望去,赫然发现自已的手脚已经被粗粗的铁链锁住了,再朝四周一看,他这才发现,自已竟然被关在了牢房之中。

他的目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昏暗,与此同时,他的耳朵也听见了牢房各处传来的求饶声、喝骂声,甚至还有诵经声。

而就在他对面的牢房中,薛屠户正被关在那里,同时被关在里面的,还有当时他带来的十几个大汉。不过这些人此时正痛苦地哀嚎着,更多的则是哭爹喊娘。

薛屠户的也在四处打量,当他的眼神与寒齐对上时,立刻便低下了头。其他汉子看向这里时,目光之中也是躲闪不已。想来,当时寒齐的暴起发难,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恐惧。

这个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吱呀”地开门声,接着就听几个人似乎进来了。

那几个人似乎是很有身份的人,在狱卒的产谄媚声中,快速来到了寒齐对面的牢房,往里面看了看,便对狱卒点了点头。

牢房中有三个年轻的汉子也看到了这几个人,立刻嚎哭起来:“父亲救命啊……”

狱卒赶紧打开牢房,将这几个人放了出来。因为这几个人都被寒齐打断了腿,所以狱卒又叫来了几个人,将这三个年轻人抬了出来。

三个当爹地看了看自家孩子的伤势,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就听其中一个断腿的年轻人哭诉道:

“爹,都是他,孩子的腿就是被他打断的,亲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哭喊着,指着正站在牢门地寒齐,模样甚是凄惨,似乎被寒齐抢了糖果一样,一脸的委屈。

三个老人齐齐看向了寒齐的方向,目光全是森然。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满是怨毒之色,看着寒齐冷冷地说:“放心吧,他不会活着离开牢房的。”

此时,牢房之中的薛屠户和其他汉子,看到狐朋狗友被家人弄了出去,知道三个人都是权势之家,立刻趴到牢门上哀求道:“三位老爷,求你们也把我们救出去吧,我们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的恩德。”

头发花白老人刚对寒齐说完话,转过头又看了看薛屠户他们,露出像是看猪狗一样的鄙视目光,不屑地说道:“我早就让我家娃儿不要跟你们这些下等人玩耍,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遭到这样的大祸。你们就在牢房里好好待着吧。”

说完,几个人便跟自已的儿子一起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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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过了三天,官府对于寒齐的判决就下来了。

判词上说他是个妖道,本要将他明正典刑。但是念及百姓为其求情,他又是因为孝顺父母才怒而出手,因此改判杖四十,流三千里。

结结实实的四十板子打下来,寒齐已经没了半条命。好在他身体还算强健,终于挺了下来。而在外面观刑地寒家老母,已经心疼得晕死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有三千里的路要走了。

两个官差拿了寒家老父的孝敬,退到了一边,让他们与寒齐说话。

寒齐头戴枷锁,脚上锁着重重地镣铐,慢慢走到父母身边。他想要对父亲说点什么,却见到母亲已经昏厥过去,父亲正扶住了母亲,手忙脚乱的的想要将她唤醒。

寒齐心中悲恸,却见自已的弟弟终于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青色包袱,见到母亲晕厥,连忙将包袱挂到寒齐的脖子上,帮着父亲将母亲扶起。

折腾了半刻钟,寒母终于醒过来了。

刚要说几句话,就见押解他的官差过来了,说是时间到了,立刻上路。

寒母刚刚醒过来,还没有赶上跟大儿子说上一句话,就见寒齐已经走了,不由心中一恸,眼睛一翻,竟是再次昏厥过去。寒父只好再次扶住,又是一阵忙活。

寒齐向前走着,却见弟弟寒孝跑了过来。

“好好孝敬父母,勿要再让他们受到欺辱了。”

寒孝听到了,想要上前来跟哥哥多说几句,却被官差拿刀给喝退了。他只好停住了脚步,对寒齐大声喊道:

“哥,我已经跟那个女人义绝了!”

寒齐听到这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一步一瘸地向前走了。

一路之上,因为寒齐的父母使了不少钱,寒齐的日子倒暂时不难熬。甚至在出城五十里后,他的母亲终于能够忍住悲恸,不再晕厥。正正经经地跟寒齐说了会话。当然,又是一笔银钱送给了两个官差。

寒齐只说自已毕竟上山学过道,身体好的很,让母亲万万不用担心什么的。

他的母亲见识过寒齐的身手,这才放心下来。倒是寒齐说这话的时候,两个官差地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父母两个送出百里,才终于在寒齐地坚持之下,不再相送了。

剩下的路,还要他自已走了。

一路之上,寒齐始终保持着警惕。他一直忘不了在牢房之中,那人曾经的冰冷目光。

只是这一路走来,两个官差许是收了父母银钱的缘故,对他倒是客气,并没有什么苛待他的情形发生。他便慢慢放下心来。

这一日,三人正在路旁的小亭子里躲雨,就见到两个人骑着马正赶往他们来时的路,只是雨水实在有些大,两人便也到了亭中躲避。

只是本来三人在亭中倒也勉强凑合,又加进来两匹马,两个人,亭中便显得有些拥挤。两个官差望向两个人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这两个人,一个大约四十来岁,一身锦衣,一看就知其人非富即贵;另外一个则有些年老,大约五十多岁,一半的头发都花白了。这人身穿青布衣衫,背着一把大弓,对中年人恭敬有加,应该是他的仆人。

中年锦衣男子不怒自威,两个官差不知深浅,倒也不敢喝骂出声。这人看了看寒齐,见他虽然身上枷锁俱全,脸上却没有平常犯人地凄苦之色,竟是有些出尘地味道,不由出口问道:“你这罪囚,所犯何罪,又是判了何种刑罚?”

寒齐见这人脸上并没有寻常富贵人家的那种颐指气使,便开口回答道:

“伤人,流三千里!”

那人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似乎不信,又问道:

“伤了何人,竟判罚如此之重。”对于一个身上戴着枷锁、脚上锁着镣铐的犯人来说,流三千里与砍头无异,都是一个死。

旁边的官差见这人竟然通晓刑律,兴许是个“大人”,便谄媚地说道:

“大人,这人伤了十三个人,把这些人的腿都打断了,所以有此判罚。”

中年男子这才“哦”了一声,这样的判罚倒也合理。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你一个人打断了十三个人的腿?”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寒齐,见他虽然身形挺拔,却并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于他能一人打翻十三个人有些不信。

寒齐没心思跟他说是如何将那些人打断腿的,只是冷哼一声道:“夺我父母田产,又闯入我家私院,辱我父母太甚,有何打不得。”

那中年男子似乎来了兴趣,想要多问两句。两个官差见雨小了些,急忙催促寒齐上路,说是再不走,晚了就找不到客店了。

寒齐只好起身,被两个官差推搡着走了。

眼见三人走得远了,那中年男子的眼睛才眯了眯,对旁边的仆人道:

“老江,前面百十里之内,似乎没有客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