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你以前是干按摩的？”顾言菲来了兴致，难以想象这么凶巴巴的人居然会干按摩的工作。
周樊没回答，显然不想说这个话题，就在顾言菲想着该怎么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的时候狗娃回来，他垂着头，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狗娃，”顾言菲起身想去抱他，却被他躲开了。
“别耍什么小心思，”周樊警告的看了狗娃一眼回了屋。
“狗娃，你没事吧？”顾言菲拉着他的手坐下。
“姐姐，我奶奶和爸爸是不是都死了？”狗娃仰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是不是从此就是一个人了。”
顾言菲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小小的手有些硌人，上面粘满了泥灰。
“狗娃，你怪我们吗？”顾言菲有些沉重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其实刚开始是怪的，后来我想起了妈妈被爸爸打死的场景也就不怪了，要不是因为爸爸想让姐姐给我做后妈，也不会……”
“我想起了妈妈痛苦的样子，她每天都拼命的想逃离那间小屋，可是一次又一次被奶奶和爸爸打了回去。”
“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那天我不该带你回我家，也不该拦着你的，可是我想要个你这么好的妈妈，而且爸爸说我不带你回家就打死我。”
“那你恨姐姐和哥哥吗？”顾言菲坐正身子，她想听狗娃的答案。
“我不恨姐姐，”狗娃声音很小，他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抱着，眼里有恨意闪过。
“狗娃，”顾言菲声音不再温柔，她语气严肃起来，“你觉得你爸爸和奶奶那样对你妈妈是对的吗？”
“不对，”狗娃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是了，那你希望姐姐走你妈妈的老路吗？”
狗娃依旧摇头。
“那天如果不是哥哥出现，你觉得姐姐还能活下去吗？你还小，你不懂你爸爸和奶奶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落到如今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你不该恨哥哥的，当然，如果你非要恨，就恨姐姐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顾言菲扭过头不去看狗娃，狗娃是很惨，可要不是他爷爷奶奶和那些人贩子，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周樊都是为了她杀的人，无论怎样，她都会站在他一边的。
“姐姐，我错了，”狗娃抹了抹眼泪给顾言菲道歉。
“好了，以后你长大就懂了，现在洗个手回屋吃饭去，”顾言菲去厨房将热好的饭菜端出来。
周樊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这几个月他几乎都习惯如此了。
“其实你没必要解释那么多的，”周樊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小子是否恨他。
“当然有必要，他要是恨你我会伤心难过的，”顾言菲举着勺子，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一脸的义愤填膺。
“伤心难过？”周樊感觉胸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了，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是的，他逃了，哪怕面对几十人甚至几百人的围追堵截他都从未这样过。
“你去哪？”顾言菲在后面大喊，可是周樊已经听不到了。
周樊去了酒馆，他手中举着一杯酒。
“伤心难过吗？真是个傻妞，”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
从有记忆开始，周樊就像被踢皮球一样的踢来踢去，他记得从5岁开始他就自力更生了，因为也是从5岁开始就没人愿意再要他了，所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适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则了。
从未有人为他伤心难过，他要想生存下去，只有讨好别人，不停地变强，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她为他伤心难过，周樊心里五味杂陈，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幸福，但更多感受到的是怕失去的恐慌。
周樊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了，那种无力感袭上心头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哟，这不是周哥吗？”一个人走过来和他搭讪。
“滚！”周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那人见状也不恼，依旧笑道，“我是陈副总派来办事的，没成想在这里遇见周哥了，这些日子陈老大还念叨着周哥呢。”
周樊扫向那间紧闭的屋子，他知道那里是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女人和孩子，都是等着出手的，而和他搭话的人正是陈庭的得力助手阿力，如今这些女人和孩子只怕是他送来的。
“说完了就滚，”周樊依旧没给阿力留面子，这把阿力气得够呛，他点点头，目光怨毒，随即讪笑着离开。
看来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周樊将红酒一饮而尽，迎着夜风离开了。
周樊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了，他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风霜出现在那孤零零的小屋前。
小屋的灯还亮着，周樊心中蓦然一惊，他快速打开门钻进屋，屋里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一个少女手里握着手电筒倚靠在床上熟睡了，在她旁边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男孩。
几缕青丝静静的从少女的耳后垂下，昏黄的灯光如薄纱一般轻轻将少女包裹着，宁静又美好。
周樊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听别人讲过的睡美人故事，他觉得此番景象应该是刚刚好，如此唯美的画面让他不想去打破，可又不得不打破。
周樊走过去将少女手中的电筒拿过，“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你回来了？饿不？锅里还有饭，我给你去热热。”少女打打哈欠，白皙的藕臂像是泛着晶光，勾得周樊浑身有些燥热。
“我吃过了，”他压抑着声音问，“你在等我吗？”
“嗯，”顾言菲点头，“你出去的时候没有吃饭，想着等你回来给你热热饭，没成想睡着了，既然你吃过了我就先睡了。”
顾言菲实在困得不行，也不管周樊在不在，直接上床睡了。
这傻妞，真不怕自已对她做什么吗？居然就这样睡了，周樊本来有事和她说的，看她已经睡着了，只好退了出去，明天再说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