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念花费250的惊悚值兑换了【深度睡眠道具】,最便宜的睡眠道具。

自从NPC等级升到E级,商城内的物价相应提升,这种感觉就像从偏僻小村长来到大城市,明明同一种东西,物价千差万别。

例如【木偶道具】涨到了【300】惊悚值。

差距太大一时无法接受,她忍痛划下【250】惊悚值。

【深度睡眠道具:没有人能打扰我睡觉!该道具可使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物陷入深度睡眠,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海啸地震,通通都是小kisskiss】

【叮!深度睡眠道具已开启,方圆百里内所有生物将陷入深度睡眠。】

【叮!天赋技能使用中,当前为可进入梦境,请选择。】

宿念寻了个舒服姿势趴下,闭上眼睛,意识如喝醉酒飘飘忽忽中到达一处奇妙的地方。

摆在她面前的是高高低低、颜色不一的数道门,门上边有人的名字。

她睡觉时赵飞离她最近,所以手边就是赵飞的梦,其中还有许晨的梦,但是没有同学NPC的梦。

宿念推开赵飞梦境的大门,刚一开门,不明物体直冲她脑门——从她脑门穿过去了。

“狗杂种,我让你洗碗!洗碗你听不懂吗?”

骂人的是赵飞。

赵佳齐今年十六,常年营养不良的缘故身高只有一米六二,骨瘦如柴,烟灰缸飞过来他不避不躲,顶着一头血,麻木地洗筷子。

难道就因为他现在洗的是筷子不是碗而大发雷霆?

迟早会洗到碗不是吗?

宿念又确认一遍,他确确实实在洗筷子:“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看到我吗?”

赵佳齐看不到她,她在梦里更像旁观者,看得见摸不着,但与旁观者不同的是她能改变梦境。

赵佳齐把洗好的筷子放进竹笼里,而后拿起碗,赵飞才勉强满意。

“别忘了把盘子也洗了。”他叮嘱一句,骂骂咧咧离开。

赵佳齐洗碗洗盘子,擦干净手找到绷带和碘伏给自己包扎伤口,动作熟练俨然经常做。

宿念没在家里看到妈妈,赵飞骂完赵佳齐回到卧室吞云吐雾,一整盒烟见底,他拿着烟盒出去:

“下楼给我买盒烟……谁踏马让你浪费绷带的?”

赵飞看到赵佳齐头顶的绷带瞬间爆发,冲上来抓着赵佳齐的头发扬起拳头。

宿念简直莫名其妙,他自己吸烟像吃饭一样不知节制,赵佳齐不过用了一小节绷带仿佛天塌了。

她没忘记入梦的目的,优秀的资本家必然要做到言出必行,脑海中画面闪过,面前的场景瞬间发生变化。

赵飞面目狰狞,看赵佳齐的目光不像在看儿子,而是在看仇人。

眼看着带着风的拳头要落到赵佳齐头上,这一下下去不死也得傻,千钧一发之际,拳头硬生生拐了个弯,对着赵飞不可描述的地方邦邦两拳。

“啊——疼死我了!”

赵飞跪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打滚:“快!快叫救护车!”

真疼假疼宿念不知道,毕竟是在梦力。

伤害有可能是假的,可惊悚值却是实打实的,能给她贡献惊悚值也就是说梦境中赵飞有自己的意识。

赵佳齐冷漠的视线惹怒了赵飞,他顾不上疼痛拿过来手边最近的东西就往赵佳齐身上砸。

诡异的是,医药箱在半空中拐弯,直直地砸到他受伤的地方。

老弟弟年纪也大了,该是时候退休了!

宿念捂着耳朵隔绝男人的嘶吼,眨眼间场景走马观花,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是赵飞在控制梦境。

她第一次使用入梦的天赋技能,对其功能不太了解,操控梦境的主动权还能被主人拿回去?

离了大谱了。

赵佳齐跪在客厅,少年半边身子浸泡在月光中,一天未进水的嘴唇撕裂充血。

门从外面打开,身穿花布棉衣的女人走进来,赵飞捞起身边的烟灰缸扔过去:“看你生的好儿子!”

女人鞋子来不及换过去给他顺气:“怎么了?他又怎么惹你了?”

赵飞吐出烟圈,添油加醋道:“吃完饭不知道洗碗,非要我说才去做,让他去买烟,一天天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点也没有别人家孩子的活泼劲。”

赵佳齐什么也没说,抬头倔犟地盯着女人,眼里是希冀,是黑暗中的最后一抹光。

杨彩云好似没感觉到他的视线,指责道:“佳齐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听爸爸的话你就是这么听的?”

“我没有!我本来就去洗碗了!他让我买烟我就过去了,在他眼里我就算没第一时间回答他就是慢慢吞吞!我又不会瞬移按照他的要求出门就回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你两句就顶嘴,你没有你爸会说你?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跟你爸就是这样说话的?那是你爸!”

“你平时什么样我能不知道?你要是能有其他孩子一半懂事我都要谢天谢地!”

赵佳齐顿时觉得喉咙哽咽,眼里的光灭了,悲凉浮现出来。

宿念生怕杨彩云会突然来一句“你为什么不能瞬移过去”。

画面一转,赵飞砸了客厅满地狼籍咒骂声不断。

赵佳齐小小的卧室里堆满了杂物,他躺在床上,从床头翻出一小白包,里面的药尽数倒入口中。

赵飞和杨彩云发现了他的尸体,只稍稍自责了一天,便把他的尸体送进了火化炉。

火化前一天,有看不惯的邻居嘟囔了句:“把孩子逼死也不怕遭报应。”

“不想养孩子生他干嘛?”

于是火化当天,赵飞找来了一道士做法。

宿念看来,赵飞就一大男子主义还又贪生怕死的废物,想在孩子面前树立威严,但又没那本事。

偏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以为是孩子心里太脆弱,听不得一句说教。

与这些孩子相比,她自己幸运又不幸运,印象里她的父母对她在做人这方面很严格,他们不爱说教,却总是用他们的自己的方法引导她。

她从小沐浴在爱与温柔中,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

大概在父母去世以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