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破土而出的刹那,整个雁门关都在震颤。

杨云握紧玄铁重剑,毒纹已蔓至颈侧。他望着那尊青铜巨兽,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守关者守的从来不是城墙,而是人心深处那道永不陷落的关隘。\"

\"哥!\"杨雪的白马掠过身侧,银甲上溅满血迹。她手中断剑指向地龙血盆大口,\"柳七的毒...好像不起作用!\"

杨云抬眼望去,靛蓝毒雾中,地龙青铜鳞片泛着诡异光泽。慕容复的狂笑混在风里:\"杨将军,你以为区区毒药就能奈何这上古神兵?\"

话音未落,地龙巨尾横扫,城墙轰然坍塌。杨云在烟尘中看见柳七的青衫一闪而过,药囊里抛出的不再是瓷瓶,而是一串青铜钥匙。

\"将军接住!\"柳七的银丝缠住钥匙抛来,\"这是控制地龙的机关!\"

杨云反手接住,掌心毒纹突然剧烈跳动。他这才发现钥匙上的纹路与毒纹如出一辙,竟是一脉相承的北狄秘术。

\"原来如此...\"杨云苦笑。他终于明白柳七为何会出现在雁门关,为何会随身携带解药——这一切都是局,而布局之人...

\"哥!小心!\"杨雪的惊呼声中,地龙巨爪已至头顶。杨云挥剑格挡,玄铁重剑与青铜利爪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

毒纹蔓至心口的刹那,杨云忽然松开剑柄。他任由地龙利爪贯穿肩胛,借力跃上龙首。青铜钥匙插入龙眼的瞬间,整个地龙突然剧烈震颤。

\"不!\"慕容复的嘶吼声中,地龙开始解体。青铜鳞片如雨坠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机关齿轮。杨云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上古神兵,分明是工部用北狄秘术打造的战争机器。

\"将军!\"李墨的潜鳞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却见杨云已摇摇欲坠。毒纹蔓至眉心,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哥...\"杨雪的声音忽远忽近。杨云在昏迷前最后看见的,是她颈间淡去的梅花烙印突然泛起红光,与地龙残骸中的某处机关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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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他躺在雁门关帅府的床榻上,窗外飘着细雨。李墨正在案前翻阅卷宗,听见响动立即转身:\"你终于醒了。\"

\"地龙...杨雪...\"杨云试图起身,却被剧痛逼回榻上。

李墨按住他肩膀:\"地龙已毁,慕容复重伤逃遁。至于杨雪...\"他欲言又止,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这是在地龙残骸中找到的。\"

杨云接过玉珏,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这是慈恩寺住持留给杨雪的那枚,此刻却泛着诡异红光。他忽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景象:杨雪颈间梅花烙印与地龙机关遥相呼应...

\"柳七在哪?\"杨云猛地抓住李墨手腕。

李墨沉默片刻,指向窗外。雨幕中,一袭青衫正在庭院里捣药,腰间药囊鼓胀,隐约露出半截靛蓝瓷瓶。

\"让他进来。\"杨云握紧玉珏,毒纹在掌心跳动。

柳七进来时,手中端着药碗。他看了眼杨云掌心的玉珏,忽然笑了:\"将军终于发现了?\"

\"这玉珏...究竟是什么?\"杨云盯着他。

柳七放下药碗,从药囊中取出那截靛蓝瓷瓶:\"这是北狄皇室的'龙血',与将军所中的狼毒同出一源。\"他指尖轻点玉珏,\"而这枚玉珏,则是控制'龙血'的钥匙。\"

杨云瞳孔骤缩:\"你是说...\"

\"不错。\"柳七点头,\"杨雪姑娘颈间的梅花烙印,正是'龙血'的容器。慈恩寺住持将玉珏交给她,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

\"控制我?\"杨云冷笑。

柳七摇头:\"是为了救你。\"他掀开杨云衣襟,毒纹已退至心口三寸,\"若非杨雪姑娘以'龙血'为引,将军此刻早已...\"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喧哗。王虎浑身是血冲进来:\"将军!北狄大军...北狄大军又来了!\"

杨云抓起玄铁重剑,毒纹在掌心跳动。他望向窗外,雨幕中隐约可见北狄大纛。慕容复的狂笑混在风里:\"杨将军,你以为毁了地龙就能高枕无忧?\"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杨云握紧玉珏,忽然笑了,\"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雁门关的城墙可以塌,但人心深处的关隘...永不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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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震天,箭雨如蝗。

杨云站在城楼上,望着潮水般涌来的北狄大军。他手中玉珏泛着红光,与杨雪颈间梅花烙印遥相呼应。

\"哥...\"杨雪走到他身侧,银甲上溅满血迹,\"让我去吧。\"

杨云摇头:\"这次换我来。\"他握紧玉珏,毒纹在掌心跳动,\"柳七说,'龙血'可以唤醒沉睡的力量...\"

话音未落,慕容复的玄色大纛已至城下。他手中长枪指向城楼:\"杨将军,可敢与我一战?\"

杨云笑了。他纵身跃下城楼,玄铁重剑划破雨幕。毒纹蔓至心口的刹那,他忽然明白:这场始于宫闱的棋局,从来不止黑白两色。

剑光如虹,血染长街。

当慕容复的长枪贯穿杨云肩胛时,玉珏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杨雪颈间梅花烙印与之呼应,整个雁门关突然剧烈震颤。

\"这是...龙抬头?\"慕容复的惊呼声中,地底传来惊雷般的轰鸣。青铜浇筑的龙首破土而出,却不是地龙,而是...

\"前朝龙脉!\"李墨的惊呼从城楼传来。

杨云在红光中看见父亲的身影。那个总是站在城楼上的男人,此刻正向他微笑:\"守关者守的从来不是城墙,而是人心深处那道永不陷落的关隘。\"

毒纹蔓至眉心的刹那,杨云笑了。他终于明白:这场始于宫闱的棋局,从来不止黑白两色。

龙吟震天,血染长街。

当红光散去时,北狄大军已溃不成军。慕容复的玄色大纛倒在血泊中,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前朝龙脉会为杨云所用?

杨云站在龙首上,望着溃逃的敌军。他手中玉珏已碎,毒纹退至掌心。杨雪的白马掠过身侧,银甲上溅满血迹。

\"哥...\"她勒住惊马,眼中噙着十年前那个雪夜的光,\"我们赢了。\"

杨云点头,望向远方。雨幕中,雁门关的城墙依旧巍峨。他知道,这场始于宫闱的棋局,终于落下帷幕。

但人心深处的关隘,永不陷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