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不要去见见太皇太后或者官家?”吕公弼有些拿不准主意。

“你觉得他们谁会信我们?”吕公著冷着脸反问着。

“可是高太后如果硬要把我们拖下水又当如何?”吕公弼着急起来,站起来踱着步。

“我们现在已经在水里了。”吕公著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

“那……太皇太后那边呢?我们吕家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我们不如去试试?”吕公弼不想放弃,有些无奈的问着。

“就算太皇太后信我们又如何?你觉得对于官家来说,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有什么区别?就连亲生母亲都会对他倒戈相向,更何况一个远亲的过继祖母?”吕公著脑海里不断出现当初赵曙的各种事情,“你且想想先帝,若官家与先帝是一种性格,我们吕家可有办法自证清白?”

说到先帝,吕公弼也没了信心。当初赵曙对所有人的猜忌、提防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他一面笑着做个看起来不错的皇帝,一面心里盘算着所有的事、算计着所有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他的逆鳞。不然三弟吕公著当初也不会自请离京。

赵顼虽然即位已经快两年了,看起来性格温和、善待百官、心系天下,也算得上是个仁政爱民、勤勉上进的君王。但他对守旧派的雷霆手段、对西北边防的谋划与闪击,对整个朝堂改天换地的音,让这个年轻的帝王看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吕公弼彻地没了主意,跌坐在椅子上,有些颓然。“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吗?”他怅然的问着。

“有——”吕公著声音幽幽,仿佛是极度劳累之后发出的声音,又像是站在远处幽远的叹息。吕公弼带着希望看过去。

只听吕公著说着:“还有一条路——”他仿佛在用力的吸气,舍不得呼出。吕公弼带着疑惑等着他继续。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吐出那口气,接着说着:“如果我把纯儿交出去,断绝父子关系……”

“万万不可!”吕公弼当然知道这是能保存吕家、划清界限的最好方式,但是吕家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承担所有的罪责?“我们吕家还没有到牺牲一个孩子来保全的时候。”

吕公弼说的斩钉截铁,过了片刻又补充着:“就算到了那样的时候,也不会抛弃一个孩子!”

吕公著点点头,面色哀伤的说着:“是我没教育好他,让他走了错路。也没在他做错的时候指正他。所以,这些责任,我来承担吧。”

吕公弼有些担心的问:“三弟,你要做什么?”

吕公著说道:“我明天请旨辞官。”“不可!”吕公弼连忙制止,“如果你辞官了,那所有的脏水都会泼过来,我们将没有任何办法反击。为今之计,要想个办法,让吕家脱离斗争的站在朝堂中央。”

这是个难题,不能损失权利,又要躲避斗争。多么理想的状态。真的会有这样的办法吗?吕公著目前没有想到。

同样觉得毫无出路的还有高滔滔。她病倒了这几日,每天都在怨恨高家。虽然高老夫人传信过来说,是高彦擅自妄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但是高滔滔仍旧对自己的兄长和母家失望至极。她实在是想不通高彦怎么会做了这么愚蠢的事,连累了那么多人不说,直接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虽说赵顼对外已经极力地保存了她的名声,可是她在宫外的势力随着高家的势力减弱,几乎被断绝干净。就算她再有天纵奇才,现在无人可用、无路可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