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九州由十八个大国和诸多附属小国组成,大祈王朝原在十八大国中排在前列。
庆成帝登位三十多年,无能、昏聩、荒淫无道,国内不断发生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京都朝堂同样陷入政治混乱,如今大祈王朝的综合实力沦为十八国中垫底的存在。
庆成帝在位第三十二年,远隔万里的东旭王朝将战争烈火烧在了大祈这片土地上,傅老将军带领无数士兵冲锋陷阵,然国库早已挥霍一空,粮草兵马不足,后史记载,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庆成帝在位第三十四年,蓝色旌旗被斩,傅将军战死,大祈王朝彻底落败。
庆成帝在位第三十五年,大祈使团出使东旭,愿割地赔款求和,让以数十城池,数千万两黄金。同年,十一皇子钟谨,年十二,被送予东旭纳质求和。
料峭寒冬,雪片在空中狂舞。
红墙白雪琉璃瓦,东旭寸土寸金的皇城内,一座府邸占地百亩。
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子,四周镶嵌金边,上面刻着龙飞凤舞三个醒目的大字——公主府。
府内亭台楼阁无不端雅大气,池馆水廊亦是轻幽秀丽,整座府邸明晃晃散发出“我很有钱”的嚣张气势。
长欢阁位于公主府正中,阁内摆着数盆炭火,持续攀升的温度令人困乏。
每一个角落皆以黄金和宝石装饰点缀,白日里同样是熠熠生辉,显尽气派。
卧榻处,雪白柔软的织皮上软着一位容貌精致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睫羽如雏鸦之色,脸颊被热得红润,睡梦中发出均匀的呼吸。
跪在地上的婢女放缓动作,给她揉捏着腿,阁内没有一个人在此刻走动。
良久,香炉里熏香燃尽,少女才醒过来。
一旁守着的婢女及时添好了香。
她慵懒蠕动身子,嗓音缱绻:“什么时辰了?”
“公主,未时了。”
“他有递话吗?”
“嘴硬得很,还在殿外站着。”
庄宜半撑起身,肩膀处的衣料滑落,拢起眉头:“本宫真想把他的脊骨给锤断了!”
“公主您身份尊贵,何必同那废物质子斗气,您就是想抽出他脊骨玩,也是他的荣幸。”
不过是大祈送来的质子,四年里公主对对他千般万般好,那皇子的脾气却不软半分,要不是他模样好,公主岂能留他在公主府,还活到现在!
尽管刻意让他吃了苦头,可庄宜也没想现在将人玩死,“叫他把外面衣服脱掉自己走回去。”
“是,公主。”
风雪中的长欢阁不断有冷风卷起的尖锐呼啸,白雪皑皑中,长身玉立的少年格外显眼,一袭白衣,宛若浮冰碎雪。
推开门,饶是见惯了少年容貌,婢女还是忍不住心惊。
十六岁的少年满身风雪,墨发半束,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说不出的破碎与遥远。
他浑身上下一丝多余装饰也无,清简至极,只是那所具有的尊贵气质,迅速让他成为天地间的中心。
婢女压下心跳,说明殿下的意思,见他不紧不慢脱掉外衣,才赶忙回去复命。
世上真有这样的惊心动魄的人,她倒抽口气,少年的眼睛太过冷漠,她差点没被冻住!
钟谨对长欢阁再没多看一眼,周身灌入冷风也没耽误他稳如松的步伐。
从长欢阁走到他所居住的院子虽然不远,到底要走一柱香的路,期间已有数十名婢女小厮来往经过,对此见过不怪,除了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外,眼里还有藏不住的惊艳。
腊月严冬,即便是习武之人,一动不动站两个时辰还是会腿脚僵硬。
走了会儿,刺骨的酸麻感才陡然有了知觉,他神色未变丝毫,他要赶回院子重新穿件衣服,再要赶去京城内的匠坊。
这般想着,忽然听见一道吸气声——
“什么鬼地方这么冷,冻死老子了!”
那声音又哆嗦地开口:“救命,要死了要死了,没找到小钟谨,我得身先士卒了!”
似乎迷了路,持续发抖的嗓音发出一阵吐槽。
少年整个人好像是撞上了一面墙,怔在原地,染上冰雪的眼睫不可控地抖了一下。
八年里,这样熟悉的语气一遍遍在脑海中播放。
他每日都期盼着有某阵风停在身边,告诉自己她回来了。
平安符日复一日地带在身边,就好像上面还有她的温度和气息,他始终没有从八年前的时间里走出来,心也从未停过,总会想会不会第二天就回来了,正如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有尽头,而这个尽头钟谨等了八年。
她真的回来找自己了。
她的声音不再稚气,清透干净,像江南的风。
此刻,钟谨大脑一片空白,手指一点点缩紧,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他害怕是自己的幻想。
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慢,偏执占有、不再放她离开的念头疯狂冒头。
佛渡众生,可他从不信佛。
唯独这一刻,少年清俊的脸同在佛前参拜的众生一样虔诚。
愿我所求,皆我所愿。
“谁家的设计是山路十八弯啊!我都绕晕了,再出不去我就——”
暴雪中仅有一道风卷着温柔,撞向了少年。
冻到发癫,耐心告罄的秦暖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好像,穿过了一个人的身体?
卧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终于出现人了!
八小时的储蓄能量不知道能坚持到啥时候,不同于之前,她现在没足够能量抗外界气温,再多呆一会儿脑子都要冻傻了。
秦暖转头,看到少年风姿绰约的背影,忍不住道:“好想把他衣服扒下来穿啊!”
钟谨身体僵直住,惊喜,兴奋,癫狂,复杂的强烈情绪在胸中激荡,一切声音在他周围都消失了,仅有他和她,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秦暖的突然出现让少年的大脑陷入爆炸的喜悦中,身体甚至陷入停滞状态。
冻到眼前发黑的秦暖再也守不住道德底线,当机立断,罪恶的手扒住少年的衣服,直到看清他的脸
秦暖:??
脱到一半的布料在手里残留着余温。
她人也不冷了,从里到外直接烧了起来
最后化作一声颤抖的,压到极致的尖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