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湖的涟漪泛着诡谲的幽蓝,李一鸣蹲在湖畔,指尖拨弄着焦黑的星砂。昨夜封印星蚀之主的雷纹仍在他颈侧跳动,每一下刺痛都像在提醒他——王思雨腕间的那道星蚀纹路,正悄无声息地蚕食她的光尘。

\"鸣哥!\"王思雨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光尘凝成的药篓里盛着几株新采的星纹草。她的衣袖被荆棘划破,露出的皮肤上爬满细密的星砂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李一鸣别过头,将雷光刃往袖中藏了藏。那刃口上残留的星蚀黑血,昨夜险些失控刺向她。

青鸾谷的废墟上,李不凡正蹲在龟甲残片旁堆砌石子。三岁孩童的指尖无意识划过地面,星砂竟随他的轨迹聚成模糊的星图。远处山崖传来异响,一只通体漆黑的夜鸦俯冲而下,喙中叼着半片染血的青铜镜。

\"是青鸾婆婆的遗物!\"王思雨的光尘锁链缠住夜鸦,镜面忽地映出骇人画面——沉星湖底的青铜棺椁裂开缝隙,初代圣体的尸骸正被星砂重塑。镜中尸骸的右眼陡然睁开,流淌的银河里浮出陌生身影:黑袍曳地,额间嵌着与李不凡如出一辙的星砂胎记。

李一鸣的雷光刃劈碎铜镜,爆裂的星砂却凝成黑袍人的虚影。\"吾名蚀月。\"那人声如碎玉,指尖轻点间,王思雨腕间的星蚀纹路突然暴起,\"这份薄礼,可还入眼?\"

蚀月的低笑尚在耳畔,沉星湖已掀起滔天巨浪。星砂凝成万千利刃,每一片都裹着李不凡的啼哭声。王思雨的光尘屏障刚结成,便被一道啼哭震碎——那声音竟是从她体内传出!

\"他在用孩子的命格共鸣!\"李一鸣的雷纹诅咒化作锁链,缠住王思雨的手腕。星砂利刃擦着她耳畔掠过,削断一缕青丝。丝缕坠地的刹那,青鸾谷方向传来巨响,李不凡堆砌的石塔突然绽放幽蓝光芒,地面裂开深渊般的缝隙。

蚀月的真身自裂缝中踏出,黑袍下伸出的并非人手,而是星砂凝成的骨爪。他抚过王思雨颈侧跳动的星纹,指尖星砂如活物游走:\"多完美的容器,比初代那个蠢货强多了。\"

李一鸣的雷光刃刺穿黑袍,却只搅散一团星砂。蚀月的身影在十丈外重聚,掌心托着枚幽蓝晶石——晶石内封存的,竟是李不凡的一缕胎发。\"你以为斩断星蚀便万事大吉?\"他轻笑,晶石中渗出暗红血丝,\"这孩子从出生起,就是打开永夜深渊的钥匙。\"

王思雨的光尘剑忽然调转,抵住自已心口:\"鸣哥,用雷纹封住我的经脉!\"李一鸣的瞳孔骤缩,雷光在掌心暴起又熄灭。蚀月趁机欺身而上,骨爪扣住王思雨的肩膀,星砂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爹爹!\"谷中突然传来李不凡的哭喊。孩童手中的石子迸发刺目光芒,星砂如潮水倒卷,竟将蚀月的骨爪生生冲散。王思雨趁机挣脱桎梏,光尘凝成三百银针扎入周身大穴,硬生生将侵蚀的星砂逼出体外。

晨雾漫过山涧时,蚀月的身影已随星砂消散。李一鸣跪坐在废墟间,怀中王思雨的衣襟渗着星砂凝成的血珠。李不凡蹒跚着跑来,小手按在母亲心口,星砂胎记突然发烫——王思雨腕间的蚀纹竟褪去三分。

\"那孩子...\"王思雨虚弱的指尖抚过李不凡的胎记,忽然想起青铜镜中的预言。蚀月消失前的冷笑在风中回荡:「三星归位时,方知谁是棋子」

沉星湖面泛起新的涟漪,一尾星砂凝成的鲤鱼跃出水面,额间嵌着与李不凡相同的胎记。李一鸣的雷光刃劈碎鱼身,爆开的星砂在空中拼出古老箴言:永夜将至,稚子承劫。

远处枯树上,最后一片残叶飘落。叶脉纹路悄然变化,勾勒出蚀月黑袍下的真容——那面容,竟与初代圣体棺中尸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