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的烈风平原上,李一鸣指尖跃动的雷光正熔炼着矿石。青白色电弧在废铁表面游走,将锈蚀的犁头重塑成锄具形状。王思雨蹲在田埂边,光尘凝成的蝴蝶正引导孩童辨认解毒草——那些叶片背面的星状纹路,与二十年前母亲教她辨识时如出一辙。

\"李大哥!\"采药少年阿竹突然指着村口,\"那块断碑在发光!\"

李一鸣掌心雷光骤敛。村口槐树下,半截残碑表面浮现金色纹路,正是父亲血书记载的星穹阁徽记。当他用雷光触碰纹路时,碑体突然浮现初代圣体者的残影,那与青铜祭坛所见完全不同的温和面容,令王思雨颈后寒毛直竖。

\"苍雷之子...\"残影的声音带着砂砾摩擦的质感,\"你可知当年剥离的恶念...\"

轰鸣声打断了警示。十二头暗蚀妖狼冲破结界,腥臭涎水滴在焦土上腾起毒烟。李一鸣旋身甩出雷网,电弧精准锁住领头妖狼的四肢关节。王思雨的光尘索套紧随其后,缠住狼群咽喉:\"西南两头交给你!\"

\"收到。\"李一鸣踏着雷光跃至狼群侧翼,雷暴短矛贯穿两头妖狼颅骨。光尘标记的弱点处爆出紫色血雾,他立即后撤避让,原先站立的地面已被腐蚀出深坑。

正当两人形成合围之势,妖狼尸体突然自爆。飞溅的暗血凝成尖刺,王思雨撑开光盾的瞬间,李一鸣的雷光刃已斩断半数毒刺。残余的暗蚀能量渗入土壤,光尘净化过的药田重新泛起黑斑。

\"不对劲。\"王思雨半跪在地,光尘渗入地表探查,\"这些畜生身上带着青铜门的气息...\"

话音未落,初代残魂突然实体化。他抬手凝出星辉锁链,将最后三头妖狼钉在半空:\"看它们的心脏!\"李一鸣的雷光刃剖开妖狼胸腔,暗紫色肉瘤中包裹的,赫然是青铜门碎片。

残魂的叹息掀起灵力涟漪:\"当年我剥离的恶念,早已寄生在门扉碎片中。\"

暮色降临时,三人围坐在重燃的篝火旁。王思雨正用光尘修复被污染的草药,光粒渗入星纹草根茎时,她突然蹙眉:\"我的灵力在共鸣...\"

李一鸣用雷光托起青铜碎片,电弧勾勒出诡异的纹路:\"这些碎片在吸收暗蚀。\"他转向残魂,\"您说恶念能通过血脉寄生,那母亲她...\"

残魂的影像突然波动,星辉凝成当年的画面:初代圣体者自封于青铜门时,一缕黑气钻入裂缝。画面切换至二十年前的星穹阁,李一鸣母亲正将诛渊剑刺入腹部,剑锋挑出的黑气没入青铜门残片。

\"您是说暗渊本体能转移宿主?\"王思雨的光尘突然暴涨,药草在她掌心化为灰烬。李一鸣这才发现,她手腕内侧浮现出与青铜门相同的纹路。

残魂的影像开始消散:\"警惕光尘圣女的共鸣...\"最后的话语被夜风撕碎。

当夜值守时,李一鸣发现王思雨在溪边发呆。月光映着她手腕愈发清晰的纹路,光尘不受控地形成微型星图。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坐在三步外的岩石上,雷光有意避开潮湿的草丛。

王思雨扯下袖口遮掩:\"净化妖狼时,这些纹路就...\"她突然闷哼,光尘在掌心聚成黑紫色漩涡。李一鸣的雷光锁链瞬间缠住她手腕,却在触及漩涡时被反向吞噬。

\"别过来!\"王思雨踉跄后退,光尘剑插进地面维持平衡,\"这种共鸣在增强我的力量,但...\"

溪水突然沸腾,数十根青铜尖刺破土而出。李一鸣抱着王思雨滚向树丛,原先站立处已插满淬毒尖刺。暗处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佝偻身影,手中骨笛泛着邪灵教特有的磷光。

\"圣女果然是最佳容器。\"沙哑的笑声惊飞夜枭。

李一鸣的雷光刃劈开第一波毒刺,电弧在面具人周身形成牢笼。王思雨的光尘剑却突然偏离轨迹,剑气扫断三棵古树。面具人趁机吹响骨笛,地底钻出更多青铜尖刺。

\"控制住共鸣!\"李一鸣甩出雷网罩住王思雨,自已硬抗两枚尖刺突袭。鲜血浸透衣袖时,他忽然领悟残魂的警告——雷光故意沾染暗蚀血液,在面具人结印的瞬间引爆。

爆炸的强光中,面具人青铜护甲寸寸碎裂。王思雨趁机掷出光尘锁链,却在触及对方真容时僵住:那张布满暗斑的脸,正是三日前为他们指路的采药老人。

\"阿爷?!\"阿竹的尖叫从村口传来。

老人眼眶中钻出青铜蠕虫,躯体迅速干瘪成空壳。王思雨的光尘净化术晚了一步,只捕获到半截邪灵咒文。李一鸣拾起残破骨笛,雷光映出内侧刻字——\"圣女归位日\"。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王思雨在祠堂地窖发现初代手札。泛黄的纸页记载着可怕真相:光尘圣女本就是为容纳暗渊而创造的容器,历代圣女终将化为新的青铜门。

晨光穿透窗棂时,她握着手札看向熟睡的李一鸣。少年枕着的雷光团随呼吸明灭,眉心还沾着昨夜战斗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