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下诊所
杰森撞开通风管道的格栅，在毒蛇的绞索即将套住脖子的瞬间跃入黑暗。管道壁上布满了抓痕和干涸的血迹，每隔几米就能看到用指甲刻下的求救信号。
负九层的实验室里，数百台量子计算机正在全功率运转。全息投影显示着全国各地的实时监控画面，每个被标记为\"已接种\"的公民头顶都漂浮着数据流。
\"总统每周四的核密码仪式...\"杰森读着控制台上的日志，\"其实是向国民注入量子病毒更新补丁的幌子...\"
突然，所有屏幕同时闪烁起来。艾米丽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哥哥...我的生命体征与量子服务器相连...杀死我...就能触发全国性EMP...\"下水道拱顶滴落的黏液在火光中折射出彩虹，艾琳背靠着锈蚀的蒸汽管道。防辐射袋里的档案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把混凝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三小时前，这些从国会图书馆带出的文件还是揭开阴谋的关键，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第七街区的排水口。\"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坐标图，\"诊所的紫外线消毒系统能暂时抑制纳米虫。\"
艾琳扯下左肩的止血带，发现溃烂的伤口里有什么在蠕动。那些银色的丝状物像活体电路板般交织，每当地铁从头顶驶过，就会随着电磁场波动跳起死亡之舞。
诊所的铁门镶嵌在十九世纪银行金库里，虹膜扫描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当艾琳把感染的左臂按在识别区时，门缝里突然伸出机械触手，针头直接刺入她的桡动脉。
\"血氧浓度异常，检测到第43代量子病毒。\"门内传来合成语音，带着老式磁带机的沙沙声，\"根据《爱国者医疗协议》，建议立即实施脑叶切除术。\"
铁门轰然开启的瞬间，艾琳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三百台老式CRT显示器堆砌成环形墙，每个屏幕上都跳动着不同患者的大脑剖面图。房间中央的手术台布满暗褐色血渍，机械臂正握着激光骨锯嗡嗡空转。
\"克劳馥小姐，你比预估时间晚了17分28秒。\"天花板的通风管里垂下蜘蛛形手术机器人，八只复眼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在你彻底变成活体U盘之前，我们需要取出海马体的记忆晶簇。\"
手术台的拘束带自动锁住艾琳四肢时，她才发现医生的真身——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残缺躯体，头骨通过光纤与整个诊所相连。机械蜘蛛将造影剂注入她的颈动脉，显示屏上立刻浮现出童年画面。
\"这是你五岁时的记忆片段。\"机械蜘蛛用针尖指向某个光斑，\"疾控中心的人在给你接种'疫苗'，看见他们手提箱里的骷髅标志了吗？\"
艾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男人突然转头看向镜头。那张脸分明是现任司法部长，而他手中的注射器正冒出诡异的荧光。
\"量子病毒最可怕之处，是会让记忆成为传染源。\"机械蜘蛛切开她的头皮，\"每个被你想起的画面，都在向量子服务器上传数据。\"
当骨锯即将触到颅骨时，下水道传来爆炸的闷响。杰森撞碎诊所的防弹玻璃翻滚进来，军靴上沾满矿井深处的荧光黏液。他的瞳孔在手术灯下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皮肤下隐隐有二进制代码在流动。
\"别动她的大脑！\"杰森的陶瓷手枪对准机械蜘蛛，\"那些记忆里藏着量子服务器的漏洞坐标！\"
医生突然发出尖锐的电子笑声，所有显示屏同时播放起同一段画面：杰森七岁的妹妹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数十条机械触手正在往她脊椎注射银色液体。全息投影显示，此刻艾琳伤口流出的黏液与当年试管里的物质光谱完全一致。
\"你以为疫苗只是杀人工具？\"医生的机械臂弹出全息键盘，\"它们是播种机，在人体内培育量子计算机的有机晶体管。\"
诊所突然剧烈震动，显示屏接连爆炸。毒蛇的碳纤维绞索刺穿铁门，绞碎了医生的维生舱。紫色药液喷溅在艾琳裸露的大脑皮层上，她的尖叫声突然变成量子计算机启动的嗡鸣。
杰森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艾琳的脑组织表面生长出银色晶体，每颗晶体都在发射电磁脉冲。毒蛇的机械义眼冒出火花，追杀者们像断线木偶般倒下。
\"快...读取我的记忆...\"艾琳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国会山...地下服务器...需要活体密钥...\"
杰森背起濒死的艾琳冲进紧急通道，身后传来等离子焚化炉启动的轰鸣。医生的临终警告在走廊回荡：\"记住，总统每周四输入的核密码...其实是量子病毒的杀毒程序...\"
当他们跃入污水河时，整间诊所被幽蓝的冷火吞没。艾琳的伤口开始结晶化，皮肤下浮现出全美电网分布图。在曼哈顿中城的位置，有个血红色的光点正在脉动——正是白宫地下的量子计算机核心。
白宫地下三十层的电梯井里，杰森用军刀撬开通风栅格。腐殖质的气味扑面而来，墙壁上布满搏动的血管状光纤，黏液滴在艾琳结晶化的伤口上发出腐蚀声。
\"生命体征同步率89%...\"艾琳的声带已被纳米晶体侵蚀，\"当我的记忆上传完成...就会变成...活体防火墙...\"
全息路标突然亮起，指向标有\"量子育苗室\"的舱门。透过观察窗，他们看见数百具悬浮的躯体——历任总统的克隆体正从颅骨伸出生物光纤，连接着中央的巨型脑组织。
杰森的瞳孔突然炸开数据流，妹妹的尖叫声直接刺入听觉皮层。量子计算机正通过他们的血缘连接发起攻击，视网膜上浮现出艾米丽被纳米虫蚕食的实况影像。
\"不要注视任何反光表面！\"艾琳将硝酸银泼向走廊镜面，液体在空气中凝结成二进制符号。被腐蚀的镜中世界露出真相：那些所谓的技术人员，都是被量子病毒同化的数据僵尸。
核心区的气密门自动开启，现任总统的神经投影悬浮在液态量子池中。他的每根手指都连接着基因链状的数据流，太阳穴处生长着与艾琳相似的记忆晶体。
\"欢迎见证人类。\"总统的声音由三千个濒死者的声带合成，\"每周四我输入的杀毒代码，实为清除落后基因的进化指令。\"
全息屏显示着全球感染数据，艾琳的记者证编号正在病毒传播榜首位闪烁。总统的脊柱突然裂开，伸出布满纳米虫的触须刺向杰森：\"你妹妹是完美的原始宿主，现在该回收43号种子了。\"
杰森侧翻躲过攻击，陶瓷手枪射碎培养舱。泄露的量子液体形成漩涡，将三人卷入记忆矩阵。时间开始倒流，他们目睹艾琳五岁时的疫苗接种现场——那支注射器正在将总统的神经映射写入她的海马体。
\"我们都是容器...\"艾琳的结晶手臂插入量子池，\"但病毒会变异...\"她的瞳孔突然爆出强光，被压制的前任总统们以数据幽灵形态苏醒，开始反噬现世意识。
毒蛇的机械军团冲破防爆门，却被量子漩涡扭曲成血肉与钢铁的融合怪物。杰森趁机突入核心控制台，发现妹妹的生命倒计时与总统神经链的校验码重叠——杀死艾米丽才能终止协议。
\"死亡开关是双向的！\"艾琳用最后的人类意识嘶喊，\"让总统见证自已设计的灭绝...\"她的身体彻底晶体化，成为连接所有量子病毒的生物中继站。
杰森的手枪对准全息屏里的妹妹，总统的神经链开始过载。整个地下设施响起机械女声：\"检测到文明重启协议，请输入最终授权码——\"
艾米丽的脸突然取代了所有显示屏：\"哥哥...把我的脑波频率接入国会山电网...让量子火焰...净化...\"
总统的惨叫声中，杰森砸碎控制台，将艾琳的晶体残骸插入核心。整个北美大陆的灯光开始闪烁，无数人皮肤下浮现出二进制纹身——终极EMP进入发射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