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渊听从了韩风佑的劝说,心中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端起碗,亲手递到杨玉儿面前,语气柔和地笑着说:“聪明的女子总是爱多想。现在你怀有身孕,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杂事了。来,我喂你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

“君侯……”

杨玉儿的脸庞略显疲惫,仍旧低垂着,但抬起了那双充满秋水般深情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眼帘。

“怎么了?”柳沉渊注意到她的眼眶已经红润,他的语气更加温和。

“君侯……”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哽咽让人心生怜惜,“几个月前,我第一次看到君侯亲自喂夫人吃药,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君侯也能这样对待我,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死而无憾。”

柳沉渊温柔地笑了笑:“别说这种傻话。你现在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流泪。”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来,喝点粥吧。”

杨玉儿看着他递来的勺子,不禁又流下了泪水,但随即抬头笑着说:“玉儿不是难过,是太高兴了。终于能够怀上君侯的孩子,夫人也可以放心休养了。”

她怎能不知,自已能够留下来全是因为那个男子的愿望。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在柳沉渊的眼中,可能只是过去风花雪月中的一个过客,如今哪里还有值得留恋的价值。

等到她生下孩子,她那点因孩子而得来的宠爱恐怕也就到头了,即使留在侯府,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都说了不要再胡思乱想。”

听到她的话,柳沉渊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不要再辜负真心人,这是韩风佑劝他的话。

此刻看到她如此凄苦,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生怜悯。

他放下手中的碗,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柔声说道:“玉儿,是我让你受苦了。你也知道我欠阿佑那么多,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偿还。我对他的心意你也是明白的,若是再负了你……”

“不,君侯!”

杨玉儿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急忙打断了他,“夫人为君侯所做的牺牲,玉儿难以企及。玉儿别无所求,只愿能永远陪伴在君侯身边,偶尔能见到君侯一眼,就已心满意足。”

柳沉渊将她娇小的身躯拥得更紧。

“唉,你怎么这么傻……”

一碗热粥喂毕, 柳沉渊轻唤兰心进来收拾餐具。

“玉儿现在感觉好多了。今天是夫人的生日,君侯还是去墨昙居吧,顺便帮我向夫人转达歉意,因为我让大家担心,实在过意不去。”杨玉儿轻声说道。

“他怎会因此责怪你呢?”

柳沉渊轻声回应,稍作思考后继续说,“你先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他们,一位正室一位侧室,都如此谦和贤良,反倒让他这个丈夫显得无所适从了。

柳沉渊只能摇头苦笑,独自前往书房。

晚上,他打算与韩风佑共进晚餐,享受片刻温馨,却被韩风佑以温和的话语请出了门。

原本为庆祝生日准备的宴席也被送到了玉香居,柳沉渊无奈,只得顺从韩风佑的意愿。

杨玉儿见柳沉渊晚上真的来了,眉间的忧愁消散了一些。

她本无大碍,午休后便起身如常处理府中事务。

她服侍柳沉渊用了晚餐,两人在月光下品茶。

“君侯已经很久没有听玉儿弹琴了,对吧?”杨玉儿轻声问道。

柳沉渊点头。

数月以来,他一直为韩风佑的病情忧心忡忡,几乎忘记了自已是否曾有过一个安稳的夜晚。

即便有时抱着韩风佑入睡,半夜也会突然惊醒,回想起之前的生死边缘,心中仍充满恐惧。

直到最近,看到韩风佑每日精神焕发,面色红润,双腿恢复了力量,能够行走,柳沉渊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琴声响起,柳沉渊回过神来,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