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潋垂在两边的手逐渐握成拳头。
薛萦羽站起来，得意地看着她，“其实我真不明白，我哥到底喜欢你什么，你知道圈子里都怎么说你吗？你信不信，只要你今天敢动手，我就敢送你坐牢。”
这边她话音刚落，姜潋从桌子上了个东西砸过去，“砰”地一声巨响，旁边的镜子碎了一地。
就在姜潋拿起碎片指着她的时候，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挡在了薛萦羽面前。
是贺祈年。
男人穿着一身隆重的黑色西装，扯着身后人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
薛萦羽立即往他身后躲了躲。
姜潋捏着碎片的手不断收紧，颤抖锋利的边缘没入掌心，鲜血逐渐从她指缝中溢出。
孟蔓紧随其后赶过来，按住了姜潋的手，“潋潋，冷静些。”
姜潋只死死地盯着贺祈年看。
她从没有指望贺祈年会帮自己。
但没想到他会护着薛萦羽。
看着这一幕，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她竟然会对他产生过一丝期待，竟然会因为那些话轻易动摇。
可笑至极。
她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
那笑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癫狂，发丝凌乱地交错在脸上，冷风倒灌进呼吸。
旁边人以为她疯了。
孟蔓也被吓坏，看着她满是鲜血的手，鼻尖一阵酸涩，“潋潋”
眼泪在眼眶中堆积，姜潋眼前的视线全都被模糊，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和他身后护着的人。
姜潋啊姜潋。
输得真是够彻底。
教训一次还不够，还要第二次第三次。
她摇着头一步步地后退，直到离开这里。
冲出人群后，一阵恶心冲到喉咙，她坐在花坛边上不受控制地干呕。
孟蔓赶来后立即帮她拍着后背。
她先是干呕，而后就开始咳嗽，整个脸都被呛得通红。
随着动作，鲜血被蹭在了她的衣服上，花坛边上。
她的身边逐渐围了一群人。
有看笑话的。
也有指指点点的。
姜潋脑中一阵嗡鸣，那些声音全被掩盖了去，好像被困在了灰暗的世界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就连眼前的画面也渐渐变黑。
最后一点意识来自于她被人抱起的瞬间。
她觉得自己是睁着眼睛的，但就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往她不知道的方向移动着。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孟蔓在病房门外指着贺斯屿的鼻子骂，“你说，你是不是利用！”
贺斯屿也不反驳，就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拜托你们兄弟自相残杀，能不能不要把我们牵扯进去啊，我真是”
她这边火气还没撒完，薛晏泽逐渐靠近的步子打断了她。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薛晏泽问。
孟蔓收起指着贺斯屿的手，一个大跨步堵在了门前，“不行，你不配。”
昨晚人是他送过来的，但这会儿孟蔓就是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蛇鼠一窝。
都不是好东西。
“看什么看！”孟蔓看向另一边的贺斯屿，“还有你，都滚。”
说着她气哄哄地将门打开，进去关上。
贺斯屿站直，叹了口气，“聊聊？”
薛晏泽疑惑地看着他。
“放心，不打你，”他拍了拍薛晏泽的肩，“有机会还能合作呢。”
薛晏泽看了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两人向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外面的舆论已经翻天了。
因为前面的流言蜚语，所有人都觉得姜潋已经疯了，说她因为喜欢贺祈年破坏了他的订婚。
可笑的是，姜潋被接走后，订婚典礼照常进行。
至此姜潋也就沦为了安城的笑柄。
孟蔓看着病床上的姜潋，心里一阵难受。
医生说她是因为持续的伤心过度影响了感官，就算是醒过来，可能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刚刚手机上还给她推送了贺祈年和薛萦羽订婚典礼的画面。
孟蔓看着她手机上的东西，越想越气，直接拿起来删掉。
正准备放下手机，有电话打了进来。
备注是“姑姑”。
孟蔓手指放在接听上，怎么都点不下去。
她没想好理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不会被姜琴怀疑。
但其实外面的消息铺天盖地的。
姜琴手里有手机，也很难不知道。
病床上的人咳嗽了几下。
她立即将通话界面按灭，去看姜潋。
姜潋觉得浑身都疼得要命，尤其是嗓子和鼻子，有股很浓的血腥味儿。
她似乎是被这味道呛醒的。
“潋潋？”
有人叫她。
但那声音像是玻璃罩子里发出的，根本听不清。
半晌，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孟蔓的脸出现在面前。
她能清晰地看见孟蔓在说些什么，但就是听不清。
对面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举起屏幕上的字给她看，“饿了吗？想吃些什么？”
姜潋被她扶着坐了起来，在看到屏幕上面的字时，她似乎明白了。
她的耳朵大概是出了问题。
当场尝试了开口说话后，她又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也除了问题。
像是被堵住了，稍稍用力就有很浓的血腥味儿从口腔中溢出。
姜潋看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下。
好像也能接受。
比起那些画面来说。
她这一笑，可算是将孟蔓吓坏了，她以为姜潋是精神出了问题，放下手机就要按铃。
姜潋拦住了她，轻轻摇头。
孟蔓渐渐收回了手。
姜潋拿过她的手机，紧接着那句话后面打字，“我没事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孟蔓接过看了眼，还是满脸放不下。
不过昨晚医生诊断的时候就说她需要静养，除了手掌心的伤口，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孟蔓点了点头，退出去离开了病房。
姜潋缓缓闭上眼睛。
触感和痛感被无限放大。
枕头边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缓过来伸手去拿。
空荡荡的消息栏蹦出来几条微信消息。
是宋颖发过来的。
“醒了回趟老宅。”
“爷爷要见你。”
除了这个，还有朋友圈的新动态。
她刚划了几下，就看到那条刺目的朋友圈。
上次因为安安的事情，薛晏泽给了她薛萦羽的联系方式。
这条朋友圈就是薛萦羽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