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潋注视着他，丝毫没有逃避，“不是的，我想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可我想听你们的事情。”
贺老打断了她，此时说话还算心平气和，但语气总让人觉得在愤怒与平静的临界点。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关注点却在别处。
他紧紧盯着姜潋的手腕，宽大的风衣外套袖口还是能看到手腕上被包扎的伤口，还有被发丝盖住一半的侧脸额角伤。
别说痊愈了，昨晚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
看到这，他都觉得自己对杨齐下手太轻。
“怎么？”贺老敲了敲拐杖，“说不出来？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就敢乱搞，我身体不好，你们是当我死了吗？”
他越来越高声调的话音落下，书房里安静了许久，姜潋的手不受控制地揉着衣角。
“您老人家说了这么久，不口渴吗？”
说话的是贺祈年。
知道贺老在看自己，姜潋硬是逼着自己不向贺祈年那边看去。
没过多久，男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野，他放了杯水在贺老面前的桌子上，双手抄兜懒散地站着。
贺老睨了一眼那水，冷哼，“憋了这么久，现在知道站出来说话了？刚刚我指着你鼻子骂的时候，你怎么一声不吭啊。”
贺祈年，“这不是得等你老人家消消气吗？”
贺老凌厉的目光转向姜潋，“说清楚，我这气才能消。”
贺祈年，“其实”
“我确实动了心思。”
姜潋的声音打断了他。
“很多年前第一次在老宅见到贺祈年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您也知道，刚回国那段时间他是单身，我觉得我只是贺家名义上的养女，我们的身份没什么不合适的，就主动追求了他，但后来他换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没有接受我的追求。”
依旧是那双清冷倔强的眸子。
演技已经娴熟到将微微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感觉自然地流露出来。
从她的神情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贺老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呢？你一个追求者，值得他去杀人？”
“我不知道”姜潋这才讶异地看向贺祈年，似乎恍然大悟，“难道他被我感动了？”
“够了！”贺老再次呵止，只是声音没有刚才那么严厉，“就到此为止，我不管小年你有没有动摇，你们的事情就给我打住，小潋你记住，任何一段婚姻都不能成为你的跳板，家里给你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还有小年，跟小羽好好过日子，人家姑娘那么好，你成天朝秦暮楚的像什么话？！”
如果不是贺老说了这些，姜潋还真的以为他信了自己。
事实上他担心的并不是外人怎么看，只是怕姜潋想利用贺祈年往上爬。
只是姜潋至今都想不明白，贺家为什么要这么打击她。
当初她学舞蹈专业也是宋颖逼着她选的，所以她只能以一个普高生的身份去艺考，拼了命才做到最好考进顶尖舞蹈学院。
他们似乎很忌惮她，也很怕她脱离掌控。
一开始姜潋以为自己能够理解，但渐渐地又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姜潋一直出神到贺老叫自己。
“小潋，”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医院去吧，把伤养好，后面不是还有演出吗？到时候爷爷去给你捧场。”
姜潋只微微笑了一下，“好。”
自始至终，除了那虚假的一眼，她都没有再看过贺祈年。
她出来后站在走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有脚步声靠近才抬起头。
“小潋，”宋颖朝她走近，“跟我来一下后花园。”
姜潋点头跟了上去。
只有路灯的花园中，宋颖背对着她，“你们还没有断干净是吗？”
姜潋，“早就结束了。”
宋颖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她，“这次的事情闹得大，光说摆平就动了不少人脉关系，你且看看今晚过后你和小年会不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小年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为了自己毫无情分可言的妹妹，卸了宁城权贵的一条腿，他犯的错，你们两个人的年少无知，就让整个贺家的名声跟着陪葬吗？”
姜潋冷冷地看着她，“您错了。”
宋颖的表情诧异又有些气恼。
姜潋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道，“我不觉得贺祈年做的是一件错事，您可以说他冲动，但他绝对没有错。”
宋颖，“你现在都敢光明正大地帮他说话了是不是？”
姜潋，“帮一个做对了的人说话难道不对吗？不然我要帮着伤害我的人说话吗？”
当她从宋颖的神色中捕捉到震惊和一丝慌乱的时候，便再次印证了她刚刚的想法。
一向人人拿捏，忍气吞声的人忽然有了反抗。
只有那些打压的人才会觉得害怕。
害怕她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范围。
宋颖的神情已经开始失控，不像刚刚一般从容，“好好好，你现在是觉得自己有能耐了，是不是我非要将那些证据摆到你面前你才会老实？”
姜潋没有说话。
紧接着，她就拿起自己的手机翻找了一下，随后递给姜潋。
姜潋垂眸看了一眼，接了过来。
上面是几张照片。
与上次她出入御江苑的不同，这些大部分都是两人同时出现的，甚至还有几张是两人在车上拥吻的照片。
看衣服像是好几个月前的了。
“我知道，你之所以敢这么硬气地跟我说刚刚的那些话，不就是不相信我这里能有什么，现在我已经把事实摆在了你眼前，你肯定也知道一旦这些东西随之被公布，会是什么后果吧。”
姜潋紧紧握着手机，指尖快要看不见血色。
“爷爷知道吗？”
她问。
“挺聪明，知道问我这个，”宋颖得逞地笑了笑，“你爷爷暂时还不知道我手机上的这些东西。”
“暂时”两个字她咬得很重，点明了某种意思。
半晌，姜潋一言不发地将手机还给她。
宋颖收回后，轻松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既然你都知道问我这个，也自然就知道我跟你赌的是什么。”
姜潋攥紧了拳头，伤口被紧张的肌肉撕扯着隐隐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