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鸢独自坐在后院花园的锦鲤池旁,心里琢磨着自己为何有种委屈巴巴的情绪。

朝着池子里扔着石子,喃喃自语起来:“难不成我喜欢她?”

心里虽努力分解着,自己可是个女的,怎么能爱上女人呢!震惊之下,手不停在旁边抠着石子。

徐凤琴上前欠礼道:“兄长!”

徐鸢回过神,看着是三姨娘的女儿徐凤琴,站起身笑盈盈道:“琴妹今日怎么出来走动了?”

徐凤琴,三姨娘所出的女儿,我爹有无数女儿,徐凤琴不受重视,却生的极温婉可人。

三姨娘是我爹从江南水乡之地纳的小官家的庶女,没得几天宠爱就被抛在脑后。三姨娘性子温柔,不爱争抢,运气也好,不过一两次就怀上了徐凤琴,不过是个女儿,就又被父亲抛在脑后。连带徐凤琴也不受宠爱,整日闭门不出。

徐凤琴轻声回道:“姨娘身子不爽利,我想去求见夫人。”

思来想去,徐鸢开口说道:“我带你去。”

徐凤琴低声感激道:“多谢兄长。”

原本没几步路的距离,奈何徐家规矩繁琐,特别是我母亲掌管后院更加注重女子的行为举止。

看着徐凤琴迈着小步缓缓而行,徐鸢走在一旁放慢了脚步,看着不好容易快到母亲院门前,却被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兄长!”

看着徐凤宜一袭华衣绫罗绸缎,珠翠满头,再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徐凤琴,一袭素衣,发髻上只有一枚素银簪盘绕着发髻。

徐凤宜,五姨娘的女儿。五姨娘家的兄弟如今还在父亲军营任职,连带五姨娘跟徐凤宜日子也好过不少。

徐凤宜笑盈盈的说道:“兄长这是要去给夫人问安吗?”

徐鸢摆了摆手,道:“三姨娘身子不爽利,我陪琴妹一同去求见阿娘,派人去请个大夫入府医治。”

徐凤宜撇嘴不喜,说道:“兄长陪我去瞧瞧嫂嫂吧,别管这些杂事了。”

徐鸢皱眉不悦,沉声道:“你自己去吧。”

徐凤宜性子乖张,自幼被五姨娘捧在手心长大,什么事都顺着她来。

徐凤琴低眉轻声道:“兄长还是陪宜妹妹吧,我自己在此等便是。”

徐鸢摆了摆手,直接领着徐凤琴走进了母亲的院子,丝毫不管徐凤宜在后面急的急头白脸的。

此时已然昏黄,徐鸢与徐凤琴站在廊下,微微黄光映在徐凤琴的脸上,衬托得她格外楚楚动人。

转头又打量了下自己,瘦瘦小小身躯强行撑起一身云缎锦衣,眼如丹凤,若是女子勉强能看,幸好自己以男子示人,才显得贵气风流。

“夫人请世子入堂。”

思绪被方嬷嬷的话给拉了回来,看着徐凤琴担忧的神色,朝着她投去一个“有我在,放心”的眼神。

徐凤琴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徐鸢踏入房门,看着母亲端坐在正位上,漫不经心的喝着茶,问礼道:“阿娘。”

母亲徐王氏平心静气的说道:“坐吧。”

徐鸢端着凳子直接坐在母亲身旁,靠在母亲手臂上,轻声轻语道:“阿娘,琴妹想请您派人去请个大夫入府为三姨娘看看病。”

“请二小姐进来吧?”母亲面色微微闪过一丝不满,却依旧面色不改的吩咐着。

“是。”

徐凤琴上前跪拜道:“凤琴见过夫人。”

母亲瞧着徐凤琴唯唯诺诺的模样,眼中甚是不喜,沉声说道:“坐吧。”

“谢夫人。”

徐凤琴坐在最首位的位置上,隔的很远却能依稀瞧出她的整个人很紧张。

其实这也是自己不明白的一点,母亲一直以来为人宽和,为什么府里的姨娘跟庶妹们都害怕母亲,这个谜底,这么多年都搞不懂的一件事。

徐鸢嬉皮笑脸的跟母亲说道:“阿娘,你就答应吧。”

母亲轻轻拍了拍徐鸢的手,轻声说道:“兰姨娘一直以来病病殃殃的,医治多年也不见好,这次又是为何?”

三姨娘姓陈名兰,听着母亲提及三姨娘,自我感觉母亲会派人去请大夫。

徐凤琴却畏畏缩缩的上前回禀道:“姨娘前几日偶感风寒,不曾想越拖越严重了。”

母亲沉声呵斥道:“你这是在怪我不该前几日唤三姨娘出来观礼了?”

徐凤琴吓的直接跪下解释起来:“凤琴并无此意。”

徐鸢愣了愣,歪着头盯着母亲,或许母亲是被我盯的不耐烦了,想着徐凤琴毕竟是自己家儿子带进来的,直言道:“派人去请个大夫去西安院。”

徐鸢侧着头靠在母亲肩上,说道:“阿娘心慈人美,就是活菩萨转世!”

徐王氏被徐鸢的话哄的喜笑颜开,连连又吩咐道:“方嬷嬷,你让人去库房去些上等的补药给兰姨娘送去。”

徐凤琴感恩戴德的磕头道:“多谢夫人。”

徐凤琴站起身回到了座位上,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没有母亲发话,她不敢擅自退下,只能等着。

看着徐凤琴满脸焦作的神色,徐鸢自顾自的站起身,说道:“阿娘,儿先退下了。”

母亲含笑道:“好。”

走到房门处时,徐鸢停下脚步对视上了徐凤琴期盼的目光,转头轻声说道:“阿娘,我带琴妹一同退下吧。”

看着母亲微微点了点头,徐凤琴起身扶礼后,乖巧的跟在我身后退出了房间。

一路上,徐鸢都一言不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徐凤琴有没有跟上,害怕她还未踏出母亲院落被下人挑毛病,说小话。

直到在花园内,才停下脚步等着徐凤琴,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跟上,一时觉得这个妹妹太过乖顺可人。

徐凤琴轻声说道:“适才多谢兄长了。”

看着徐凤琴手背上有一处蚊虫叮咬的红肿,徐鸢取下挂在腰间的白玉香包递给徐凤琴,说道:“这个香包里面有驱虫香粉,你戴在身上能避免被叮咬。”

徐凤琴握着手中的白玉香包,惊讶道:“这个香包太贵重了,多谢兄长好意。”

说罢,徐凤琴将白玉香包递回到徐鸢手中,看着手里的香包不过是用金线编织,要说多贵重,也不见得。

徐鸢强行将白玉香包塞进了徐凤琴手里,笑道:“我是你亲哥哥,哥哥送妹妹礼物,安心拿着。再说,女孩子的肌肤最嫩,别留下印子了。”

徐鸢乐呵呵的离开,愣在原地的徐凤琴不自觉的双眸含泪,依依不舍的望着徐鸢的背影,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亲人之间的暖意。

晚膳时分,徐鸢特地让夏歌去买了许多滋补气血的补品给西安院送去。

柳清姿略带疑惑道:“你妹妹众多,这几日从未见你这般对待过谁,怎么今日?”

徐鸢不禁感慨道:“琴妹不常出门,今日偶然遇见,看着她身子太柔弱了,脸上没有气血,想来是西安院日子不好过。”

柳清姿掩面笑道:“你才知道高门大户的日子不好过啊!”

徐鸢叹了口气,道:“娘平日也并未苛待妾室们,我就搞不懂,她们为何日子依旧不好过,还很怕我娘。”

柳清姿拿着手帕擦拭嘴角,缓缓说道:“因为婆母是正室嫡母,当家主母,在妾室跟庶子面前自然是不怒自威的态度,那也是为了你。”

徐鸢放下碗筷,转身望着柳清姿疑惑道:“为了我?”

柳清姿扶额一脸无语,解释道:“因为你是嫡子,若是后院兴风作浪,害的人只有你。若是婆母不威震后院,你以为你还能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吗!”

徐鸢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吃着饭菜。虽然心里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入夜了,徐鸢在书房温书,想着夏歌怎么还未回来,自己都快无聊死了。

听着前院叽叽喳喳的声音,更被吵的更加读不进书,气的直接将书扔在桌上。

看着夏歌忙不迭的跑来,语气都带着些怨怼般问道:“怎么才回来?”

夏歌连忙解释道:“世子,三小姐带着丫鬟去了西安院将大夫硬生生拽走了,二小姐劝说了两句,被打了!”

徐鸢惊讶道:“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