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儿匆匆赶到时,天色已经大亮。
消息在柳侯府内迅速传开,府中上下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她步入正院,却发现气氛异常宁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每个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这种静谧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不寻常。
“四娘子。”方管事迎了上来,他整夜未眠,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忧虑。
杨玉儿注意到韩风佑的贴身侍从蓝玉跪在卧室门前,头埋在地上不知已经哭泣了多久。
“齐太医还在里面吗?还没能开出药方?”
方管事摇了摇头:“药方已经开出了。是几位太医共同会诊的结果君侯让我连夜请来的。叶太医刚刚为夫人施了针。齐太医亲自去煎药了。其他几位太医已经离开。君侯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现在里面只有君侯一个人。”
杨玉儿愣了一下,又问:“夫人醒了吗?情况怎么样?
方管事听到这个问题,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一直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齐太医说,如果这一两天内能喝下药解除毒素,或许还有救,否则......”
“真的是毒素侵入内脏?那余毒怎么会这么厉害?又怎么会突然复发?”
多年前在冰川上的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方管事和云娘经过多次追问,才从当年随行的齐太医那里得知了真相。
杨玉儿在追查当年与芙蓉郡主有关的纠葛时,云娘也如实告诉了她。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方管事擦了擦眼泪,“就连蓝玉也被蒙在鼓里。齐太医说,余毒复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夫人应该有所察觉,但为什么多次诊断时却只字未提。”
或许是有意隐瞒吧。
杨玉儿心中暗自叹息。
她与韩风佑相处了近一年,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当年他为了柳沉渊喝下毒酒,独自在生死边缘挣扎,留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这些他从未向柳沉渊提起。
现在的情况,可能也和以前一样。柳沉渊对他毫不在意,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这个表面上温和的男子,骨子里的骄傲,与柳沉渊相比,毫不逊色。
“当年的事,君侯知道了吗?”杨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瞒得住。齐太医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君侯。原来,君侯早就知道当年的事了。还没听完就质问齐太医,为什么为夫人诊治多年,余毒复发却没有察觉。”
杨玉儿惊讶地问:“君侯他……知道当年的事?”
方管事点了点头。
他自然理解这种惊讶,自已刚才不也是震惊到无法自已吗?
“君侯不仅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对芙蓉郡主现在的下落也一清二楚。”
“什么? !”
杨玉儿震惊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竟然什么都清楚?竟然一直都知道!
既然如此,为何多年来,他对韩风佑的态度始终未变?
厌恶、憎恨,刻意的忽视与冷漠。
杨玉儿承认自已心中有私欲。
受宠一年,她有无数机会在柳沉渊心情愉悦时为韩风佑说几句好话。
实际上,她不需要任何华丽的辞藻,只需透露韩风佑付出的一小部分真相,杨玉儿相信,或许柳沉渊就不会对他如此苛刻。
但她并未这样做。
尽管韩风佑对她如此慷慨,真诚友好,支持与培养,他给予了她所渴望的一切,然而她,却对他所承受的一切保持沉默。
不知何故,她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