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佩思虑片刻,“奴婢记着您是从召嫔妃侍疾后才开始凤体抱恙,先前都还好好的,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些嫔妃们身上.......”

“难道是阮美人?太后您喜欢她乖巧,召她说过几次话,会不会是她动的手?”容姑姑猜测道,说着她又自己摇头,“奴婢觉得阮美人不是这样的人啊,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是啊,除掉太后娘娘对她有什么好处?”云佩也觉得不会是阮美人,她眼睛一转,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人选,“奴婢倒觉得景妃的可能性最大。”

李氏将手上的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沉声道,“她一向和哀家不对付,哀家就奇怪,怎地这次侍疾她就这么积极。哀家刁难她,她还坚持日日都来,其中定有蹊跷。”

这么一说,容姑姑也觉得景妃的可能性最大,但她还是不太明白,“可是太后您的汤药饮食全都经由太医查验才入口,景妃哪有机会下手呢?”

“景妃能够近距离接触太后也就只有侍奉汤药时,许是她趁人不注意将药悄无声息地下到碗里头也未可知啊。”

云佩似乎已经认定了罪魁祸首就是景妃,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奴婢就觉得这景妃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一个狐媚子,皇上肯定也是受了她的蛊惑,才会与太后离心。”

“哀家似乎记得废后沈氏还在冷宫中?”李氏没有接云佩的话,而是突然问起沈氏。

容姑姑点头,回忆道,“奴婢记得沈氏似乎也是因着景妃被废,想来心中对景妃也很是憎恨.......您的意思是?”

李氏点头,松垮的眼皮一掀,“皇上怨怼哀家对柳氏做的那些事也是应该的,哀家也没想过再回宫了,只是景妃,敢算计到哀家头上,哀家绝对不会放过她!”

*

“沈氏.....沈氏.....”

沈青梧正蜷缩在薄被中,迷迷糊糊间只听得有人在门外轻声唤自己,她皱眉翻了个身,没有搭理。

这阴森森的冷宫里,除了一个被拔了舌头不能说话的夏氏,哪里来的活人呢?

唤了许久得不到回应,外头那人有些急了,开始一下一下敲门,“沈氏.......”

沈青梧唰地睁开眼,真的有人。她坐起身,看了眼黑漆漆的门口,有些犹豫,会是谁呢?

似乎是听到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人赶紧解释,“太后娘娘有要事传达。”

太后?沈青梧虽被关在冷宫,但也听门口看守的侍卫提起过几句,说是太后触怒了皇上,被赶到南和行宫养病去了。

太后虽然与皇上感情淡薄,但好端端地怎么会触怒皇上呢?如果说这件事和景妃没有瓜葛,沈青梧是一千一百个不相信。

太后大半夜让人传话,会是什么事呢?沈青梧将信将疑地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小缝。

门外那人跟一尾鱼一样,灵活地挤了进来,沈青梧后退一步定睛一看,是个脸生的小太监。

“太后让奴才问上一句,您想要扳倒景妃吗?”那小太监认真地打量着女人的神色,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景妃?沈青梧犹豫了一下,那女人简直就是皇上的软肋,谁碰谁死,她对于扳倒景妃压根不抱什么期望。

可是,如果有太后的帮助呢?沈青梧有些心动。

她是因谋害景妃之罪被打入冷宫的,自己倒台最大的得利者莫过于景妃,所以她心中一直有恨。

只是如今丞相府因遥京宋氏谋逆一案重查而全族上下人心惶惶,更不用说她了,失去沈氏这一靠山,沈青梧压根就不敢去想要报复白如馥,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如今太后找上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答应那就是傻子。

她赶紧点头,生怕眼前的人反悔似的。

小太监见状,笑着从衣襟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女人,好似早就知道她会答应,轻声说,“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按照信上所言行事。太后留在宫中的人都会由您差遣。若是没有别的事,奴才先告退了。”

说完没等女人回答,就猫着腰退了出去,竟是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看来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沈青梧没有管他,快走几步拿着那信坐到床板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起来。

看着看着,眼中流露出森森的笑意,太后不愧是太后,这计划一环扣着一环,步步紧逼,就算白如馥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

白如馥啊白如馥,这可是一张天罗地网啊,你能逃脱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