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默默的退到一边，她也想搞清楚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纠葛，更想给小黑和央拉一个少点遗憾的结局。
“尼古拉？是你吗？”央拉的呼唤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恢复了藏族少女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定定的看着云昙。
小黑倒是没说话，也看着云昙，脸上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云昙似乎是轻微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并不能算是你们想见的那位朋友，但关于你们各自心中的疑问，我或许可以解答一二。但那并不会是所有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你的每一个分身都具有独立的人格？”小黑听到云昙的话，稍一琢磨，就向云昙提出了他想确认的理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能拥有这些分身的记忆吗？毕竟他们可是在不同的时空中经历不同的人生…”
云昙压低的帽檐依然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所以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表情，他说话的语调又总是平稳的没有波澜，也就无从判断他的情绪。
“你很聪明，不愧是曾经得证觉悟的修行人，我很乐意看到是你陪在她的身边”，云昙说的她自然指的是小月，小黑敏感的感知到，眼前的这个云昙对小月却有不同，并不像怀抱着恶意，或许小月对于他而言真的是特殊的存在。
“你的理解对了一半。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本是由执念而生，自第一世之后我就不再具有人的实体。你们口中的分身应该说是我留在不同时空中的执念，找到了他们合适的寄身体。他们会伴随着那具寄身体的主人经历各自的命运，寻找自已消解执念的答案。如果在寄身体离世之时，他们也找到了答案，就会回到我这个起源的体内，我自然就拥有了他们那一世的记忆。”云昙依旧是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解释着小黑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小黑心中恍然，原来云昙的每一个分身都是他的一部分，而这些分身又都有着自已独立的意识和记忆。这也就意味着，云昙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存在，他的过去和未来都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在一旁的小月也是第一次听到云昙解释分身的事情，她不禁有些惊讶。不过，她也感到了一丝如释重负，如果云昙说的是真的，那么云昙曾经告诉过小月自已的来历，就不是在说谎。云昙也就未必是一个十恶不赦，怀揣着阴谋的人。这对小月来说太重要了。
“这位大人，可央拉还是不明白，如果你只是一丝寄身在尼古拉身上的执念，你为什么要吞噬掉尼古拉本来的人格，让他变得那么凶残，甚至……无情无义到把我制成了法器……”央拉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啜泣起来。作为灵体，她无法像人类一样流泪，但她的哭声却如怨灵一般凄厉，仿佛能够直接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小月站在一旁，听着央拉的哭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她觉得自已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紧紧束缚住，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她想起无数悲伤的过往，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打转，她感觉到央拉作为怨灵散发出的能量如此强大，几乎就要吞噬她。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佛号突然响起，如同晨钟暮鼓般驱散了浓雾般的怨念。这声音充满了慈悲与庄严。小月心头一震，原本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从那股强大的悲伤中挣脱出来。
这佛号竟然来自云昙。他掐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直到这个空间的气场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央拉被佛号感化，也重新恢复了平静。她静静等待着云昙的回答。
“我那些分裂出去的执念，本身并无善恶之分。所以你们口中的吞噬，并不准确。执念，只会放大寄身体心中所愿，我的执念并没有吞噬掉尼古拉本身的人格，而是影响，让他的欲念和情感都变得超乎常理的强烈。尼古拉和你们两个不仅有扯不清的爱恨，他还有对权利的极度渴望。他最后做出这样的选择，正是他内心执念的映射。我这样说，你们能否明白？”云昙平静的回答道。
央拉和小黑听后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个答案虽然残酷，却又似乎就是真相。央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了与尼古拉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和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痛不已。而小黑则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云昙，眼中闪烁着疑惑和不甘。他比央拉的经历要更漫长更复杂，他在自问，他可以直面自已内心所有的欲念和情感了吗？是否正是因为不能，所以他仍然还是这世间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云昙叹了口气，继续道：“尼古拉对你们的感情，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但同时也被他内心的执念所扭曲。他爱着你们两个，也恨着你们两个。我曾听闻，在古异地的巫术中，却有一种人皮鼓的法器，它一定要用巫师挚爱之人的背部皮肤来完成。从此，巫师和鼓灵互为一体，三世契约。如果中途鼓灵自行改主，制鼓的巫师必会遭到反噬。”云昙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本就是过于残忍的巫法，他们那一支的巫族，都不可能善终。尼古拉早已入阿鼻地狱，也算是对你们的一个交代。不过，央拉，你已改认白小月为主，原则上三世为约，期满后你可重入轮回。但现在你已知晓真相，我可以帮你一次。你可以选择继续做鼓灵，也可以选择现在就重入轮回。”
小月听后，立刻对央拉说，“央拉，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找答案，现在，答案已经在面前了。如果你现在想走，我可以马上答应你。你只要跟随着自已的心意就行。”
央拉咬了咬嘴唇，她看了看小月又看了看小黑，慎重的说:“不，我不走。我要跟你们在一起，直到你们也找到答案。”
小月很意外，她同情央拉的遭遇，希望她早点忘记过去，开始新的人生。却没想到央拉会拒绝这次机会，小月猜想也许央拉还放不下小黑。
云昙见央拉做了选择，轻轻的叹了口气，“执念使然。也罢，这个机会我可以先帮你预留，但只有一次。”
央拉听了，朝着云昙极为郑重的拜谢了三次。
小黑沉默了半晌，才又问云昙:“我曾到过一个名为万法城的地方，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
“去过”，云昙丝毫没有迟疑的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