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这是做什么!”皇太后急忙将他扶起:“哀家也不想杀她,可是她欲毒害我的皇儿,此罪难赎!”

妙音老先生摇了摇头:“皇太后,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杀她。”

“哦?兄长何意,哀家为何不能杀她?”

“于公。你虽贵为皇太后,但菡妃娘娘是陛下的宠妃,当朝太后诛杀皇帝的宠妃,让陛下怎么想,又让天下人怎么想?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定下的规矩,菡妃的生死当由陛下乾纲独断。”

“于私。一者,菡妃娘娘以一己之力驳退南郑使臣,对我大商有功。二者,伯老将军如今领命出征,镇守南境,而我们皇家却不讲情面,残杀其女儿,岂不寒了一众将士的心?”

皇太后陷入沉思。

心中不免一凛,若真杀了菡妃,恐难平天下幽幽之口。

别的不说,那镇守南境的十万将士若是因此寒心,后果不堪想象……

“兄长所言极是,哀家一时冲动,竟险些铸下大错。”她一阵后怕。

诏狱,不同于其他牢房,关押的皆是犯下重罪的皇亲国戚。

“来人呐,给我掌嘴!”

“容妃娘娘,未经审判便私自动刑,这样不好吧?”狱卒有些为难。

“本宫的话你没听到吗!”容妃瞥了那名狱卒一眼,一个阶下囚而已,有什么不能打的?

呵,规矩?

本宫就是规矩!

狱卒见状,也顾不上许多,拿起木板朝着伯菡就是一顿招呼。

也不知打了多久,连狱卒都感到累了,此时伯菡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启禀娘娘,她昏厥了,还要打吗?”狱卒有些不忍。

容妃冷笑一声,端起冷水泼在伯菡的身上,而后挑起他的下巴:“装死?你以为本宫会轻易放过你?说,为什么要害陛下!”

伯菡嘴里渗出血丝,倔强的别过头去,一句话也不愿说。

“贱人,本宫在问你话!”她一巴掌扇在伯菡的脸上,似是不解气,又恶狠狠揪住他的头发:“哼,别以为你不说话本宫就会放过你!”

她走到刑具旁,抓起一块烧红的铁饼,揶揄道:“菡妃妹妹,你说这要是烫在脸上,会不会留疤呢?可惜咯,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本宫都有嫉妒呢!”

伯菡面如死灰。

但却始终不肯屈服。

“绿茶婊,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他惨笑道:“怎么,容妃姐姐不会不敢吧?”

容妃的脸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伯菡的骨头还那么硬。

“呵呵,你说我不敢?哼,那我就成全你!”她狰狞着,手中烧红的铁块就要往伯菡脸上烙。

也就在这时。

李公公突然赶到:“皇太后有旨,任何人不得对菡妃私下动刑!容妃娘娘,这诏狱肮脏的紧,依老奴看,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容妃脸色变了又变,看了看李公公,最终还是没下去手,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走出牢房。

“娘娘,您……”李公公满脸心疼。

“陛下……他怎么样了……”伯菡虚弱的抬起头。

“娘娘,陛下无碍,您不用担心。”李公公环顾了下四周,小声道:“娘娘,您这什么要这么做啊?”

伯菡摇了摇头。

“有劳李公公探望,这诏狱不比其他,您也早些回去吧。”

李公公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句,选择离开。

三日后。

养生殿内。

商帝睫毛轻颤,最终悠悠醒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这几日,李公公一直守着,见他醒来,不禁激动垂泪。

“菡妃她……”他想问,却如鲠在喉,

这几日,他常常梦到当日的情景,只是想不明白,菡妃为何要这么做。

移情别恋,想要逃脱?当如她说的那样吗?

不知怎地,他只觉胸口传来一阵阵窒息。

“陛下,菡妃娘娘被关进了诏狱,这几日受了不少折磨。”李公公叹息一声。

商帝颤悠悠坐了起来。

回想起两个人曾经的过往,不免心中惆怅。

既然你心中已有他人,要与寡人和离,那寡人便成全你!

过了许久,他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传旨,菡妃蓄意谋害朕,罪不容恕!当朕念其有功,免其死罪。但其行失德,朕决议废去其废位,贬为庶人。”

“陛下,这……”

“去办吧。”商帝疲惫了摆了摆手。

就在当日,商帝的圣旨就下到了诏狱。

“娘娘,陛下念及旧情,所以才网开一面,免您死罪。但这皇宫你没法待了,微臣这便送你出宫。”丁典将她搀扶住,微微一叹。

伯菡笑了。

这狗东西,总算还有点情谊。

他并不觉得失落,反而内心很畅快。

离开皇宫,似乎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那就有劳丁统领了。”

走出牢房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轻快不少,尽管浑身是伤,但却没来由的欢快。

丁典摇了摇头。

娘娘的行为实在让人费解。

“娘娘,您没事儿吧?不论怎样,您都要想开点。”

“没事,我很好,从没像现在那么好过。”伯菡笑道。

当日下午,在丁统领的护送下,她就被送了出宫去。好在陛下念及旧情,准许小青、小红相随。

“青儿,红儿,如今我都不是娘娘了,你们还跟着我受这个苦干嘛。”三人来到郊外的一处茅草屋,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他并未打算回伯府,生怕为伯氏一族招致麻烦,即便陛下明旨,既往不咎。

但他深知皇城的水有多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小青小红双目微红:“娘娘,不论发生什么,您都是我们的娘娘,不论您到哪,我们都跟着。”

当他被打入诏狱的消息传出,两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她们也只能干着急,根本做不了什么。

只能四下打点,只求娘娘能在诏狱过得舒服些,她们不知道的是,那些银两最终还是打了水漂。

“傻孩子,跟着我可没什么前途啊。”伯菡揉了揉两人的脑袋,患难见真情,如今他落魄了,方知谁才是真正的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