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经纪人的第一句话是,“你揍我一拳。”
“?”经纪人退后三步远离了我。
“我是认真的。”
我臭着脸来的公司,经纪人知晓我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我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在我的眼神施压下,照做了。
我本想让他扇我一巴掌,但他觉得我靠脸吃饭,这脸动不得,于是改成给我肚子一拳。
他没有手下留情,我也第一次感受到胃的脆弱,还好今天早上管家没给什么好东西给我做早餐。
啊那个该死的管家,将我当做小偷一样防着我,一面还像是故意一般处处怠慢客人,但我没有证据,他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白禾,你真的没事吧?”经纪人将一个冰袋递给我。
我的肚子上多了一个淤青,经纪人是真的没手下留情,“你也太用力了吧。”
“不是你要我用最大的力气吗?”经纪人愧疚地挠头。
我是觉得我好歹也是能力者了,怕他不敢用力,会给我挠痒痒,所以才叫他用尽力气,但我没想到他真的用全力。我盯着他那愧疚的神情好一会儿,“你是不是早就想给我这一下了?”
我这段时间都没好好营业过,一会儿闹绯闻,一会儿闹丑闻的,而他还得为我不合理的要求四处奔波,求人帮忙。
经纪人不敢承认。
“要不我还是退圈吧。”
经纪人抱住我的手,差点要叫我祖宗,“千万别,你走了其他成员怎么办,这会儿你也是能力者了,之前身体毛病都痊愈了,还能唱歌了,怎么能退圈?!!”
他说的不错,因为能力觉醒,我的身体大换血,什么毛病都好了。
刚刚经纪人给我的这一拳,我本不该感受到到这样强烈的痛感,而且对于管家的无礼,我也如我所愿的忍住了发脾气。
我心中又出现一个猜想,让背对我的经纪人转过身来,他看到我要解开上衣扣子,人又转过去,这回更加激动,“白禾,你干什么?”
我拉过他的手,没有这种行为是性骚扰的自觉到,”扯我的衣服。“
”白禾!“他的脸颊更是红成了苹果,想要逃跑,被我摁在休息室的桌面上。
我的力气变得比他大了,他有些生气的反抗,但他打不过我,在我执着而认真的行动里,脸上多了几分畏惧。
看来哪怕是白禾这样的美人进行性骚扰,也不例外让人感到不适,因为异能让我们身体的生理差距颠倒了。
我已经知道我要的答案,不忍再捉弄他,松了力度,他还未收住,令我跌倒,又因为要拉住我,和我一起倒在地上。
门被其他女团成员打开,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知是谁先一声尖叫,整个房间变得闹哄哄。
“纪哥,你们.....怎么可以背着阮哥干这种事?”
经纪人捂脸见人,“没有,绝对没有。”
我不明白好好的阮总怎么变成大家的阮哥了,阮南臣应该没时间背着我勾搭女团其他人。
在看到已然成为我和阮南臣cp头粉的梦菲菲,又似乎能猜到个大概。
经纪人好声好气将来捣乱的她们请去训练,重新关上门来和我聊天,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难道是......收到了剧本内容?”
“什么?”我想着为什么这次身体没有自动做出反应,不明白经纪人的意思。
经纪人立即知道了问题的答案,还有些不自然地扯开话题,“那你为什么要我揍你?”
他避开我的性骚扰问题正好我也不想解释,只说,“我还不清楚自已的异能是什么,也不懂怎么使用,需要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不能忽略的问题,经纪人道:“得先去管理局登记,在那里他们会帮你测试等级和异能类型。”他想起我在东岛的表现,又说,“希望是个普通的异能,不然你就不能继续现在的工作。”
有些厉害的能力者身体各方面都被强化,与普通人竞争同一个岗位有着天然的优势,为了保证一定的公平性,也因为公会需要招揽厉害的能力者,管理局下达法令禁止B级以上的能力者参与普通劳动职位,B级别以下能力者则依据身体综合情况酌情处理。
我可不想进什么公会,阮南臣也不会允许。
但我并不想等到阮南臣醒过来和我去管理局,那样我是什么异能不就被他发现了吗?
好在现在除了经纪人没几个知道我觉醒异能,就连我曾差点蓝潮化的消息,也没暴露在大众面前,我还有时间。
经纪人告诉我李冬树导演的电影开机在一个星期后,现在他们在剧本内容上有些分歧,他会尽快和对方商议好,然后将修订的剧本给我早些熟悉。
我接下来的工作重心都在这部电影上,经纪人还为我推后了几个广告和综艺,我暂时闲了下来。
刚出公司,洛泽川便联系我,我这才想起还有白禾父母来南洲岛这事。
洛泽川代替我安抚了父母,下午我们约好时间在安静的餐馆见面。
我不知道白禾父母此行是为什么,只能随机应变。
阮南臣管家派来的司机和保镖还不知道我的具体行程,他们以为我会待在公司训练,我特意乔装躲过他们,悄悄离开了公司。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我赌今天阮南臣会醒过来,他醒过来会找我,我要让他着急一回,这也算是我在他管家那受的气,要由他还回来。我向来不是个无端憋着气自已消化的人。
去到洛泽川说的地方因着不认路,耽误了些时间,到餐厅的时候晚了几分钟,好在洛泽川是个办事效率高的,叮嘱了前台服务员,服务员直接带我到指定的包厢。
我进入其中,白禾父母和洛泽川都已经到了。
白禾的父母是典型的严母慈父,从面相和神态便可窥见,洛泽川见我来了,明显松一口气,起身迎我,还为我抽出椅子来,却也暗暗问我为什么来这么晚。
我告诉他路上堵车。
他咬牙切齿的,“堵什么车,我特意找了个不堵车的地,就是照顾你这个路痴,你还是迷路了吧白痴。”
“......”我狠狠踩他一脚。
他痛而惊呼出声,转头瞪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哼,今时可不同往日。
“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白禾的父亲和蔼笑看我们。
白禾母亲虽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没对我迟到这件事多说什么,“都别站那,坐下吃饭,菜都快凉了。”
白禾跟母亲的关系应该不太好,但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洛泽川在我来之前也告诉过我,我离开北上岛的时候和我的母亲闹得不愉快,而白家的生杀大权落在白禾母亲身上,所以我也就断了经济来源,多年在南洲岛全靠自已打拼,还有他偶尔的施舍接济。
想必白禾的母亲也是想逼白禾自已回家,但没想到白禾靠着自已一个人在南洲岛站稳脚跟,这些年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如今亲自跨海而来看女儿,这一趟可来的不容易。
海中凶兽万千,而北上岛与南洲岛几千万里的距离。
只是可惜,他们来晚了。
他们的女儿,早已不在。
也许觉醒异能前还留有什么在这身体里,但如今的身体里,似乎真的只剩下我苏禾了。
我想到漫画里被阮南臣弄破产弄得晚年凄惨的这对夫妇,心中也琢磨着要怎么瞒过阮南臣安顿这二位。
如今阮南臣对我基本上是没办法,但若是知晓这二人,可就不一样了,我不能让他们的下场变得和漫画一模一样。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白禾的母亲冷不丁来这一句,我一时没能接话。
他们也不问和我一起出现在镜头上的另外一个野男人是谁。
我看向洛泽川,他似乎不打算帮我,一脸看戏的表情,说,“我是想早点和白禾姐结婚的,可这种事,我一个人想也没用......”
洛泽川实际上比我小几岁,但他这么亲昵地叫我,我浑身不自在。
这种时候装乖巧装那么熟练,真不愧是最年轻的影帝。
我朝他笑回去,“我现在这种名声,你不敢和我结吧?”
洛泽川当然不敢,他是爱惜羽毛的人,这种时候和我扯上关系,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悦地眼神特别想弄死我。
我不知道白禾跟自已的父母怎么相处,我的父母死得很早,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相处。
但婚约.....这婚约本就是当年白禾为保护洛泽川而提出的,现在洛泽川已经不是可怜的少年,他不需要这层保护,甚至现在对于他来说,成了拖累,而我,我和阮南臣注定纠缠不清,早些与洛泽川结束婚约,对他对我都好。
虽然洛泽川于我而言是个纸片人,但于白禾而言,是个亲人吧,否则也不会在知道阮南臣害死洛泽川后,彻底放弃反抗,从此乖乖做了阮南臣的提线木偶。
白禾的父亲开口,“禾儿,你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他应是指同我一起出现在媒体面前的阮南臣。
他又说,“如果不是,那就是被威胁了,你应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不过是一个能力者,他再优秀,我也不能允许他伤害我的女儿。”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阮南臣在东岛有其他势力。
白家的势力又真的有这么大吗?还是这只是一名爱护孩子的父亲的承诺。
“我没有被威胁,但确实,我想解除这门婚事。洛泽川,你也是这样想的吧?”我看向身边的男人,意外的是,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露出了我不甚理解的神情。
他陷入沉默,我的母亲将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白禾,你不要任性。”
她很生气,脸色阴沉,这种反应也吓到了我。
洛泽川神情恢复如常,“白阿姨,别生气,白禾之前住院摔坏了脑袋,她不记得很多事了。”
看来今天是不能如愿解除婚约的了,我也不打算鲁莽行事,毕竟白禾的父母远道而来。
有洛泽川和白禾父亲在中间缓和气氛,我也顺势而下,不再提这件事。
他们饭桌上问我生活中的琐碎问题,我一一回答,不能回答的也胡乱编着接下去,只是我也发现了些违和感。
比如父亲让我多吃一道叫鸭子钝花生的菜,而我花生过敏。
快要结束的时候,洛泽川接到他经纪人的电话,吃完饭不能送白禾的父母回酒店,这是小事,白禾的父母也表示想要和他们的女儿单独叙叙旧,让他安心去忙。
他因此离开包厢,离开前拥抱我,和我说,“酒店附近也有些狗仔,你自已小心。”
他做得够周到了,我心存感激,没有拒绝这个虚假的拥抱,“你放心,婚约的事,我会尽早说服他们。”
然而他身子一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兴。
他离开我,我有些出神。
白家当年势大,但如今已经没落,这门婚事对洛泽川来说,没什么用,反而对白家来说,成了救命稻草。
我没能继续思考洛泽川不情愿解除婚约的缘由,因为感受到了包厢里陡然变冷的氛围。
白禾的母亲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光。
重重的声响出现在包厢中,我感到火辣辣地疼痛,错愕与委屈浮上心头,然而在对上他们二人已然冷漠下来的嘴脸,恍若被人背叛。
”你到底爬上了多少人的床?你还要脸吗?”她将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砸到我脸上,继续说:“若非我们四处找人压下这些事,你的腌臜照早就在北上岛传开了!”
她身后的我的父亲,脸上更是全然不见方才的宠溺,复杂的神情里有失望、有羞怒,还有嫌恶。
冷眼旁观的父亲,贬损谩骂的母亲,原来这才是白禾与父母真正的关系啊。
“你以为是你的功劳吗?白家倾家荡产也压不住这些消息吧?”我嘲笑道。
“什么?”
白禾似乎没在他们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所以他们看我的神色略带不可置信。
我又何尝不是在他们身上体验了一回一厢情愿的感动,再被人用臭水沟里的水泼脸上的感觉,我此刻的心情真的是十分糟糕。
你们不配做白禾的父母,白禾的婚事,你们也无法做主。
如果我这样回应他们,那也太过苍白,像是个孩子一样对高大的巨人无力反抗,那不是我要的。
我要的是他们愤怒,他们跳脚,他们恨不得掐死我,他们露出狰狞的,无比真实的嘴脸。
这才是报复。毕竟我不是白禾。可我也曾真的担心过他们知道自已女儿的遭遇会如何痛苦愧疚。
那全是自导自演的悲情戏码。
所以我说,“你们不同意我和洛泽川解除婚约,是为了钱吧?完全不必,洛泽川知道我爬过这么多张床,你以为这桩婚事还能成?”
“你!你难道真的......!”白禾的父亲被我气得浑身发抖,白禾的母亲甚至害怕地看包厢的门,生怕对话被人听到,我丢光她的脸,她掐起我的脖子,“闭嘴,你个肮脏的!你不是我的女儿!”
我有力气推开她,但我就这样看着她激动。
白禾,你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屈服。
漫画里,洛泽川曾经带着白禾差点逃离地球,逃离阮南臣的囚笼,是为了她父母的性命,自已放弃了走上飞机的机会,主动走回阮南臣的怀抱。
我那时,只觉得白禾真惨,觉得阮南臣真可恶,他利用了无辜的人,利用了白禾所爱的父母,利用白禾周围珍贵的一切,不断地折去白禾的羽翼,一点点的令白禾的生命如花凋零。
可在那个故事里,全然没有人知道,白禾早在遇到阮南臣之前,就已经遭遇非人的迫害,而所谓的父母,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珍贵之人。
她难道是傻白甜么?
我油然而生许多愤怒,可我不知道这愤怒究竟该对向谁。
或许,看这个故事的我,才是唯一的倒霉蛋。
我是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