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瞬间怀疑那声音是不是真的是阮南臣,因为经过机器过滤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我还是夺过士兵手中的对讲机,对那头喊他的名字。
但那头比我快一步下线。
士兵对我抢他东西的行为很不满,枪指着我的脑袋,要我还给他。
经纪人在旁劝阻,告诉他说话的人我们认识。
我把东西还给他,问他有没有别的路通向9区。
他说没有,但我不信,我不信这些人不留一条特殊通道,我不可能在这等着,阮南臣就在隔壁,我刚刚或许不该停在原地。
我找特殊通道时,身后7区传来一阵大爆炸,不是面前有蓝潮兽的9区,而是危险系数稍低一点的7区,大家都十分茫然。
高级士兵收到讯息,7区的能力者不够,需要支援,所以他们会把后方的铁门打开,能力者积极帮忙,普通人有序配合。
但铁门一打开,7区的人就挤了进来,士兵只让通过检测的人来我们区域,我站在高台上,看到远远守着门的士兵开枪,试图威慑不守规矩想挤进来的人。
喇叭这里喊一句那里喊一句,我们都像被推上热锅的蚂蚁,几乎乱套。
有人被怀疑是蓝潮病人,士兵上去就直接枪毙那人。
“我不是!我不是!”
我看向那个男人,他跪在地上祈求的姿态无比迫切,扒光了自已的衣服试图告诉所有人他不是。
士兵便问一旁指认他是病人的女子有什么证据。
那女子断断续续说看到他拉着得病的女儿,想躲过检查过来,只是他女儿没能通过检查,被独自留在了后一个区,他没症状,可他接触过病人。
士兵扣动机板,男子愤怒反抗,被按压在地。
我摁下那名士兵的枪,子弹射偏,只刮过他的脖子一侧的红血,在铁皮地上打出一个洞眼。
“他体内没有长出蓝晶石,所以现在还不是病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能看到。”说着我的视线扫过周围人,我发现自已能透过衣物看到能力者体内发出的、各不相同的颜色,而普通人什么都没有,但感染的人,身体不同部位会附着蓝晶。
为了让他们相信,我看向刚才指认男人的那名女子,“比如她,才是被感染的蓝潮病人。”
女子慌张摔倒在地,脖子上的蓝色血暴露在空气中,此刻再没给她躲进人群的机会,高级士兵一枚子弹射中她脑袋,她整个人快速燃烧,顷刻间变成一堆灰烬。
“这些人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刚才无意中接触过病人,你们杀不过来,而且如果他们知道被发现就是死亡,那么他们会隐瞒到底,这恐怕也是危险区接二连三失控的原因。倒不如先隔离开来。”我说。
高级士兵思忖半响,下达了新指令,“全部脱衣排查,身上有症状的,就地格杀。”
周围短暂的陷入忙碌而有序的排查工作中,枪声不断,一个接着一个生命逝去,侥幸活着的人生活在恐慌里,看他们的我感到心累。
如果他们不是纸片人,或许有机会知道,同样的境地,人类可以处理得更好,而不是遵循现实的残酷,不作任何抵抗。
我久违地想念我的世界,那里至少和平。
一声撞响差点将我耳膜震碎,是通向9区的铁门被什么撞出一个凸出来的形状,再来一下这种程度的攻击,这铁门便会被撞坏。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9区死伤过半,蓝潮兽进入狂化状态。”
说时快做时更快,总指挥官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将这扇摇摇欲坠的铁门打开了来。
刚迎来短暂安宁的8区市民,在缓缓拉开的铁门面前,被迫直视另外一个更加狼藉一片的世界。
蓝天上的异能玻璃撤走,高耸入云的巍峨铁门像是在天际中被撕开的一道缝,血光从缝隙里爬出来。
所有人都试图远离,经纪人也拉着我要躲到另一边,要知道,我们本就是离蓝潮兽最近的一批人。
面前出现的庞然大物就是蓝潮兽,它暂时被异能捆在一个位置不能移动,但不少能力者快要力竭。
那蓝潮兽背对着我们,圆墩墩的背上有密密麻麻的蓝色血管裸露在空气中,向四周摘取果实一样取死人脑袋吃,狼吞虎咽的口水蓝液会在地面凝结成水晶,人类脑袋里的鲜血为其润色。
我紧紧盯着打开的门,在里面搜寻熟悉的人影。
“大小姐,别看了,会死人的!蓝潮兽啊,感染力普通异能者都扛不住!!”
他们都害怕。
可我不怕,阮南臣本是要死在我手里的,如果战死在守护家园中,那也该由我看清楚他的生命如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