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知其不可而为之
很多时候，人的想法超出了自已的能力，就会将自已陷入到非常痛苦的境地。
就拿此时的寒策来说，他根本就不懂得炼器，更不懂得修补，可他却总是幻想着将捡到的残破法器或者碎片卖给别人，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从灵泉谷出发，沿着寒隐山的南山麓一直向西走大约一千里，依山而建了一座简易的交易集市，叫做仙草集。在这里，交易最多的，就是各种灵草，虽然这些灵草大多都是很普通的货色，但是因为背靠寒隐山，倒总有一些人过来碰运气，希望能够交换到自已满意的灵草。
寒隐山往北一千里就是极北妖族的地盘，因此，这里售卖灵草的修士们便宣称灵草都是寒隐山中采来，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话有真有假，不过在天北之地，能够让众多中小门派以及散修们有个能够交易各种物品的地方，仙草集也算是小有名气，因此越发地兴盛了。
寒策此时就与灵颂坐在一处山坡上。灵颂的身前摆着一些灵草，有仙女贞叶、罗汉茶花以及千叶芙蓉草，虽然年份不过四五十年，但的确是从寒隐山中采地。
至于他的身前，则摆了一堆残破的法器，有飞剑，有长刀，有峨眉刺，也有断为两截的矛枪。
他们两人的位置并不算好。其实最好的位置是在山下面的那处平地上，那里来往的修士也最多。只是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仙草集，而且来的有些晚，好位置都被人占据了，这才没办法，上了这处山坡。而很多人只在山下的广场上打转，根本就不会到他们这里转悠，所以两人枯坐了一个多时辰，买卖还没有开张。
寒策眼看无人上前，而灵颂这个新上任的灵泉谷宗主好像面皮也很薄，不好意思揽客，他便只好学着之前见过的那些走街串巷的人，大声喊道：
“瞧一瞧看一看啊，一只蚂蚁八斤半啊，来得晚了看不见啊……”
还别说，真有人被这有趣的叫卖声吸引了过来，到他们这里看上两眼。只是当看到寒策眼前的一堆破烂，那些人便知道自已上了当，扭头就走。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看到了灵颂面前摆着的灵草，跟灵颂讨价还价一番，用灵石买了几株。
自始至终，寒策的残破法器根本没有人买上一件。
直到天色暗淡，快到傍晚了，灵颂的灵草全部卖光，寒策也没有卖出一件去。
灵颂道：“六师兄，这些东西实在是无用之物，你我们又不会炼器，不能将这些法器修补完整，所以不会有人要的。咱们这就离开吧，你看下面的广场那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呢了。”
这倒提醒了寒策，于是他便将这些残破的法器收了起来。正当灵颂以为他要走时，却见寒策走到了下方的广场那里，在一处摆摊卖灵草的修士边上，重新将残破法器摆上了。
不过，这一次，他这一次只摆了一件出来。这是一柄短剑，几乎所有的剑身都断掉了，只留下了一个剑柄和两三寸的剑身。
“瞧一瞧看一看啊，一只蚂蚁八斤半啊，来得晚了看不见啊……”寒策继续叫卖起来。
卖灵草的修士看起来是个七八十岁的白发老者，他也不介意寒策摆在他的旁边，毕竟寒策叫卖的有趣，吸引的人多了，也能让自已的这些灵草好卖些。
只是留下来的这些人大多都听了寒策叫卖了一天时间，都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八斤半的蚂蚁，那只是用来吸引人的鬼话罢了，很少有人走过来看上一眼。
而那白发老人的灵草应该是放了好长时间了，不再新鲜，有些药力不足地样子，也卖不出去了，两个人的生意情形倒是半斤对八两，都不好。
白发老人听寒策还在卖力的叫喊，心中感叹。他活了这么久，早就明白了很多事情，眼下这位，如此卖力的叫喊，不过是为了换点灵石，用来支撑接下来的修炼罢了。看来这人，要么是个散修，要么就是小门小派中的人，日子不好过。
“年轻人，你这些残破的法器损毁的格外厉害，已经没了修复的必要了啊。人们买回去也是无用，你喊得再卖力，也不会有人要的。”老人见他不容易，提醒了一句。
寒策见老人好心，便拱手使了个俗世的礼节，说道：
“老人家，我这法器虽然残破，但是未破损之前却是法宝的品阶，我只卖给有缘之人……”
“噗呲”一声，灵颂在身边听他吹得实在是厉害，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发老人也笑了起来，摸了摸颌下的胡须，摇了摇头道：
“你这年轻人，实在是欺人，我好心提醒你，你何必用这样的谎话来骗我……”
“你说这是法宝的残缺部分，有什么证据没有，如果敢再这里骗人，小心我砸了你的摊子！哼，哈。”一个胖胖的修士正好路过这里，听到寒策的话，立马来了兴趣。
寒策见到来了主顾，立马堆起笑脸，将那断剑双手捧着，递到这人面前。
“放下放下，少来，我懂得这行的规矩。不用你送，你切放下，我自已拿就可以。”
寒策见这位还是个懂行得，立刻将断剑轻轻地放下来。
那胖修士这才自已亲自拿起来，放在手中端详起来。
直看了半晌，胖修士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重新将断剑放下了。
“这就是寻常的飞剑，被斩断了以后灵性尽失了。敢骗我，砸了你的摊子，哼，哈。”
寒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样，轻轻地抚摸着这断剑道：“斩天啊斩天，想你之前是如何的风光，你上可斩天，下可劈地，谈笑间，万物不敢喘气。想不到你只是受了点小伤，就让人如此轻视与你，可悲啊可悲，哇呀呀呀……”
那胖子见他说得豪迈，脸上的神色悲哀至极，倒有些半信半疑了。
“你说它上可斩天，下可劈地，谈笑间，万物不敢喘气，可有什么证据没有？如果真的有，我就将它买下。”
寒策见这人上钩，脸上的悲戚不变，却摇了摇头，道：“斩天一出手，天崩地裂。什么飞剑硬盾皆碎为残渣……”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胖修士脸上的得意之色一闪即逝，接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团巴掌大小的银色石头来。
“精银石！竟然是精银石。”白发老者一见此物，立刻认了出来。
胖修士道：“你倒有几分眼力。这的确是精银石，修真界里排名能进前十的硬石。那小子，喂，你楞什么神，你若是能将此物斩开，我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将断剑买下，如果不能，哼，哈！”
寒策的确在愣神。
他之前说的那番话，什么“一出手，天崩地裂。什么飞剑硬盾皆碎为残渣”之类的，其实就是为了唬人的。因为但凡修士哪里肯将自已的飞剑或者法器当做试验的东西，一般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这在当初他当叫花子的时候，见过那些走街串巷卖把式的人说过，心里面清楚的很。
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取出了一块石头让他斩。据说论硬度在修真界还能排到前十，这不是撞到人家的刀尖上了么。
到了这个地步，就连灵颂也知道事情闹大了，怕是寒策难以脱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