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长得像博物馆里的艺术品,所以我总是会忘记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对白禾这样?

我看着脚铐,用眼神责问他。

他说:“脚铐吗?不要误会,是你挣扎太过,影响了治疗所以才戴上的。”

我怀疑他的话,也观察他是否有伤害我的心思,余光去寻找阳台。

阮南臣忽然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丢到我面前。

触目惊心的裸照像下雨一样纷纷洒洒,比起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马赛克照片,这些清晰度更高。

下雨过后阮南臣的笑容也褪去,亲切面具撕成两半,房间似是变得昏暗,预示着危险的到来。

“我本打算温柔一点的,但你跪在我面前的模样,也挺不错的。毕竟这是最后一世,让我们好好玩玩吧。我喜欢看你垂死挣扎。”

我怔住了,他在说什么?不,比起什么这个,这些照片里的女孩真的是白禾吗?

我胃里翻滚,一股无名的愤怒从心底烧遍四肢。

这还不算完,阮南臣将一个储存芯片放入电视中,屏幕上播示起画面,我已经猜到是什么视频,直接扑起身,要从阮南臣手中夺过遥控器。

但连阮南臣的手都被碰到,就被锁链绊倒,趴伏在床沿。抬起头来,阮南臣俯视的眼神透着冷而阴的温度。

“你那么想出名,我们似乎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对吧?”阮南臣说。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论是阮南臣和我撕破脸皮,还是白禾和别人的艳照隐私。

该死的现在都变成了我的丑闻。

罪恶之人受到天谴理所应当,可我不曾有罪,凭什么由我承受厄运?这是我绝不能接受的。

我觉得自已被戏弄了,无形的一双手,狠狠踩在我的手背上、身上。

许是我沉默太久,阮南臣抬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注视他,我伸手握着他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刺进肉里,还能感受到血管的存在。

我无比冷静,照片可以P,视频却难造假,他已经拿到我的把柄,势必要我今日答应匍匐于他脚下,做个任他蹂躏的金丝雀。既然是躲不掉的事,何必徒劳挣扎。

这不是我的身体,我的心也早已死去,他又能对我如何?他只是自以为掌控一切,在虚假的得意里成为我眼中的小丑,正如我在他眼里也是个小丑一样。

“是,我想出名。”说着,我的双手攀上他脖子,“但那些都不是真的,他们给我下药,强迫我拍视频,后来我的经纪人找来,救了我,什么都没发生。”

我朝他展露一个花瓶应有的美丽,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样露出哀求的姿态。

阮南臣注视着我,像是冷眼旁观他人命运的暴君,“你是被强迫的?可是白禾,人人都知道,你被公司捧在手心,除非你自愿,否则谁敢动你?”

我厌恶他的触碰,微微躲开他的触摸,讥讽道:“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啊对,我在威胁你。”阮南臣没有生气,语气还透着几分愉悦。

我该怀疑他是抖M。不如说如果是这样,情况对我更有利,因为这能证明他至少是真的想得到我,而不是想像个变态杀人犯一样,将我肢解做成标本。

“帮我毁了这些见不得光的照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禾,这也是你要的吧?不惜拿自已当商品做交易,可我无法理解你。

但我如今我活在你的躯壳里,我要利用他,利用他清理掉那些碍眼的男人,再让他陪你连同我一起去死,这才该是漫画的结局。我也不枉来此一遭。

阮南臣不做回答,似在思量,他总是爱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

最终,他用打火机烧掉这些照片,将影片弄坏丢进垃圾桶。

我松了口气,知道我们达成了一致。

可他忽然将我推倒在床上,俯身就亲了我。

我只一瞬间想象抓起玻璃杯砸他脑袋上的血淋淋场景,便就收住了力度,任由他动作。

他的舌头强硬地探进我口腔中,毫无怜惜,我生气地咬他的舌头,血腥味在我们之间弥漫开,他抽身擦去嘴角血丝。

那双墨绿的眸因为兴奋而闪烁光芒,有些粗暴的捏住我的下巴,“你敢咬我?”

我还敢杀你。

他再次亲吻我,和唇齿的冰凉不同,内里强硬而热烈,我咬他,招来他的报复,他摁住我受伤的肩警告我。

他在床笫之间丝毫没有平日的斯文,还很随心所欲。

这是我与他的交易,不代表我是他的奴仆,我生气反抗,失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停止了那不像样的亲吻,表情有一刹失神,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对我发火,也许是尝到甜头,只用质问的目光杵我。

我说道:“我不会反悔,但照片毁掉没什么用,视频相关的人手里也有照片,你要帮我找出来,我要他们所有人的资料。”

“胆子真大,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能是什么人?我觉得碍眼的人。”

我又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这真的很快乐,但旁人看来不会高兴,我知道的,所以我总要克制,不论心中多少暴风与骤雨,多少骇浪与礁石在撕扯,我都不曾真的失去理智。

阮南臣忽然笑了,从我身上让开,坐在床边不停发笑。“你这样很好,要保持下去,白禾。”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真诚的,我在他的眸中察觉到危险的东西,那很复杂,也摇摇欲坠。

我当做不知道,希望他现在离开,关于白禾,我有很多事情需要问经纪人,但他没有离开的想法。他依旧盯着我,我不喜欢这种眼神,便说:“上次的故事,你还没讲完。”

他这才移开视线,“女王又收到上帝的指令,要解放人类,否则她爱的人会下十八层炼狱,所以她嫁给统治人类的恶龙,一起管理王国,王子守护着她,直到想起过去,发现守护之人,是他的仇人。”

“但怎么办呢,王子已经甘愿匍匐在神圣的森林之主脚下,誓言已经立下,心也全然奉上,所以……他杀了国王,亲手杀了女王。因此背叛了精灵骑士的誓约,被上帝诅咒,上帝诅咒他每一世都痛苦死在三十岁,除非他再次发誓,成为精灵女王的骑士。”

我注意到阮南臣讲故事的神色很专注,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黑暗童话故事。

“你看,上帝真是任性。”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我。

我又不是上帝,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的粉丝说你很会弹钢琴,下次见面,准备好曲子给我听。”

“你忘记了吗?我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就重新学。”

“弹小星星?”我根本没碰过钢琴,虽然有可能这具身体也有着肌肉记忆,但说实在,我不想弹给他听。

他看出了我耍小心思,眼神又尖锐起来,“别忘记你的身份,白禾,我有很多法子能让你听话。”

我垂下眼眸,掩盖自已的漫不经心。

我知道,他当然有很多办法威胁白禾,因为白禾软肋多,朋友、亲人、名誉、梦想,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活着的欲望。

可我并不在乎这些,这甚至也不是我的身体,也许我的记性也不好了,鼻间还能闻到血腥味,却一点也不记得刚才的教训。

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大概率真的将视频毁了,因为他相信这样足够拿捏我。

可我为什么要和他虚与委蛇?他的眼里没有爱,也如漫画里一般空有美好的皮囊 ,这也不是我所想看到的,我还是太冲动了,早知道便忍一忍,这一切就不至于这么快变得无趣。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了,唯一知道的是,现在我已经感到无聊了。

“白禾,你在无视我吗?”

我抬起头来,我绽放开笑容,“怎么办?阮总,我现在有些难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经纪人说我一直疯狂的喜欢你,可能确实是这样,所以你不要对我这么凶,除非你想看一个女明星自杀。”

说着我的目光移到桌上的水果刀上,“这里的卧室也有浴缸,只需要水果刀轻轻一划,明天的新闻就都是我和你,你可以看个够……”

阮南臣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捏碎,我不得不回头看他,他深深蹙起了眉,松开了我的手,眼神里的情感我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阮南臣眼里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阮南臣忽然转身,离开房间没多久又回来,手里多了一副手铐。

我歪头想问他要做什么,他快速地铐住我的手,更是先我一步,把那水果刀丢到我够不着的地上。

然后他喊来他的秘书,说:“叫医生来,给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全部……包括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