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昏暗,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只乌鸦飞过,正稳稳得立在树枝上,歪着头望着树下,好像监视着树下发生的一切
温夏亦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之外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些凉意,于是紧紧了外衣,抱紧了怀里的花
这场葬礼,有些奇怪
除了死者母亲在哭,好像没有一个人的脸上真正有伤心的神色
有些在窃窃私语,有些玩着手机,有些则乘此机会和以前的好友,现在的上司说情
还有跪在墓碑前哭,起身时又立马面无表情的人
好像没有人会为了他伤心难过
可是,他是时倾州啊
一个在高中时期,破了一点皮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关心他的人,怎么现在死了,反而来的人都是这般模样
温夏亦想了想又觉得正常,大人的世界早就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他们会来,也是因为碍于情面什么的吧
只是没想到,长大后的时倾州会混的这么差
但这些和他没关系
他和时倾州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
虽然在同一年级,却不在一个班,所以并不熟悉。
时倾州在学校里是交际花般的存在,身边总有数不清的人围绕在他的身边,而他却恰恰相反
也许毕业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记得还有他这号人了
高中三年,他和时倾州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两个就像是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而他之所以会来参加时倾州的葬礼,也是源于他和时倾州唯一一次交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
是他给我推荐校园卡,我们才加的微信
我婉拒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聊过天,第二次便是来参加他的葬礼
当然,是他的母亲拿他的手机发的
我也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删了我
来的人都是亲朋好友
我…又算哪门子的朋友?
等温夏亦回过神来,人已经陆陆续续得离开了
偌大的墓地,慢慢只剩下他一个人
虽然怪慎人的,当然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买不起车,只能坐公交
这倒霉公交,还要十分钟才到
温夏亦只好,走到时倾州的墓前,将手里的花放在其他的花束中。在其他黄白色菊花中,他放的香豌豆显得格外显眼
“我选的不错吧”
温夏亦苦涩地笑了笑
墓碑上没有照片,还真是好奇28岁的时倾州是什么样子,会成熟一点吗?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的,但是收了花,总不会忘了吧”
转而又想了想“忘记也好,也好”
突然那只乌鸦,飞到了墓碑上,歪着脑袋好似在打量着他
温夏亦刚要说话,乌鸦便飞走了
“看什么呢?”回应他的是一阵低沉而嘶哑的鸟鸣
温夏亦也没再多想
公交车到了,便快速的上了车
这是公交车的倒数第二个站,往常现在车上几乎是没有人的,温夏亦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黑压压的一片
“看来要下雨了”温夏亦这才发现,旁边坐了一个老奶奶
这个老奶奶很有气质,雪纺的连衣裙搭着一条雪白的针织披肩,带着的是豆大的翡翠耳坠,一看就非富即贵
“小伙子,你刚刚也去看亲人了吗?”
“不是亲人”温夏亦回答着
“那也一定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温夏亦刚要反驳,老奶奶倒先一步递来了纸巾
“擦擦吧。我家老头子是个话唠,说不定他俩正聊着呢”老奶奶虽笑着,也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失落
温夏亦这才注意到,那双眸子下早就布满了泪水
怎么会哭呢?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我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
越这么想,心就越难受。疼得像心碎了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
短短的30分钟路程,就像走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