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笨重的铁锅砸下,帝非晚心中窃喜,她笑呵呵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暮泽。只要不让她拎锅,听小道士念会儿经怎么了。

“怎么了?”帝非晚的语气有些冲,她是故意的。要是能跟暮泽吵起来最好,她就可以想办法把暮泽给气走了。

不过,暮泽早已经习惯帝非晚如此跟他说话。

他好脾气地从书桌上拿出他精心准备的书卷,“念书吧。”他淡淡地开口,但其实,这是他熬了几个通宵为帝非晚准备的,每一页上,他都替帝非晚加了批注。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从暮泽的口中说出来。

念书...

帝非晚的嘴角开始抽搐...她看到书就肚子疼。

然而,转头见到那一口大锅的瞬间,她抽搐的脸上满满浮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意,“念书就念书吧”总比颠锅好!

接过暮泽手中的书册,帝非晚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她一脸无奈地走到一旁的矮桌前,随意扒拉几下,装模作样的看书。

远处,暮泽板着一张脸盯着帝非晚半天。

...

身上说不出地别扭,帝非晚忍受着暮泽异样的眼光,半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小道士,你盯着我干嘛?”抛下书本,帝非晚极不舒服地挽起袖子,下一秒,她就准备跟暮泽开骂。

然而,一阵弱弱的声音飘飘悠悠地身前游了过来,“你的书拿倒了...”暮泽收回自己的眼神,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去处理刚才帝非晚散落一地的狼藉。

...

书拿倒了?帝非晚终于反应过来。她微微咳嗽两声,有些尴尬地把书本掉了个头...

清晨的阳光伴随着山间翠鸟的鸣叫,这是帝非晚第一次看书不发困。她半信半疑地张大了嘴巴,看着每一页的批注。忽然,一阵剧痛传来。

“咕噜~”

...

抬头望了暮泽一眼,帝非晚呵呵一笑,“老毛病了...”一看书就肚子疼...她微微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方便一下哈...”

这边,暮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他点头示意帝非晚离去。

得到暮泽同意的那一刻,帝非晚迅速撇下手中的书卷,从位置上飞速蹿起,只听见木门被撞开的哐当一声,帝非晚迅速消失在原地。

...

一看书就上茅房到底算什么毛病...

在茅房磨迹了半天,帝非晚只感觉自己的水划的差不多了。她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呢。一个声音吸引了她的视线。

不远处,一群嬉笑声传来,南宫无极等八人挽着袖子和裤腿,每人肩上都靠着一根竹子做的鱼竿。

脚步放慢,帝非晚的眼中饱含热泪。

她的兄弟们!特意来接她的吗?

“不,我们只是路过。你放心,鱼一定有你的一份!你千万不能翘课!翘课了我们就没吃的了!”许墨书下意识地收好自己的小鱼竿,尴尬一笑后,他拉着顾风吟等人迅速逃离。

...

轰!

世界坍塌!

帝非晚瞧着兄弟们匆匆离开的背影,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决定回到讲学堂。钓鱼有饿肚子的风险,况且今天她念书的经脉似乎挺通畅,看懂了好多呢!

讲学堂内,暮泽抬头望了望天,帝非晚离开半个时辰多两炷香了。上次迷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暮泽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他得出去找找。

————

在路边摘了几个半熟的桃子,帝非晚啃了一口只感觉一嘴的酸涩。她眯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咂咂着嘴巴。然后鬼鬼祟祟地趁着四下无人,将手中啃了一半的桃子砸到一旁的草丛里。

“啊哟!”

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暮巳骂骂咧咧地探出脑袋,他一只手着啃了一口的半熟桃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本破了洞的图纸,眼神牢牢锁定帝非晚。

“你!你!你!”暮巳的脸涨得通红,他气愤地指着帝非晚,手中的桃子狠狠往地上一丢,“你又逃学!被我抓住了!”

逃学?又?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帝非晚可没有逃学!她不过是去上了趟茅房!

“我没逃学!”帝非晚隔着一个草丛开始反击,“但是我瞧见你蹲在草里看奇奇怪怪的图!”

眼神瞥向暮巳手中的图纸,帝非晚一眼就看出了他表情中的异样。仿佛是揪住了暮巳的小辫子,帝非晚有些得意地凑上前,言语中带着略微轻蔑的调戏。

“小道士,什么宝贝图画呀?给我瞧瞧呗!说不定我哪里有更精彩的,借你看呀...”帝非晚笑嘻嘻地凑上前,她清楚地瞧见暮巳清澈的愤怒转向一丝的犹豫,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抄起地上的树枝。

“轻剑九式!”暮巳大吼一声,他摆好架势下一秒就准备攻上前去。

...

恼羞成怒就动手?动手就动手,还带招的?轻剑九式?

哼!

帝非晚双手叉腰,随后她快速对着暮巳做了一个鬼脸,下一秒,晚式风火轮——先溜为敬!

...

帝非晚逃离,暮巳也没上前追赶。他心疼地低下头将破了一个洞的图纸补好,小心翼翼地塞到怀里。刚是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一个声音令他一抖。

“有没有看见苏小漾?”暮泽的声音在暮巳的身后响起。

暮巳身体一抖,背后瞬间开始出汗,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师、师兄...”他心虚到没有听清楚暮泽的话。

直到暮泽再一次询问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苏小漾?她还说自己没有逃学!她往那个方向跑了!”指着苏小漾逃离的方向,暮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逃学?暮泽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朝着暮巳所指的方向离去。

池塘边,帝非晚喘着气。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远远地,她听见西门直的一声巨响脏话。

疑惑地抬头,她凑近一瞧。青葱的草地上散落着一堆竹竿、木桶,剩下的八个兄弟将一个小女孩护在身后,他们挽着袖子和裤腿,跟一群灰袍道士争吵。

“一群道士欺负一个小女孩,你们要不要脸?”叶流人高马大地挡在最前面,他手低头对着跟为首的一个灰袍道士四目相对。

很快,那个道士就败下阵来。

“这是我们东隅山的事情,跟你们这群无赖公子没有一点关系!”暮谨大吼,他费劲地挺了挺身板,仰起下巴,就差踮脚尖反击。

无赖...叶流最讨厌别人说他是无赖!

下一秒,他单手抓住暮谨的衣领,拳头已经抡在半空。

打架?帝非晚心中顿时慌了,打架没饭吃的!刚才为了避免跟暮巳起冲突,她跑的那叫一个快呢!

一个健步冲到叶流的身前,帝非晚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忍住!忍住!”

见叶流被帝非晚拦住,暮谨的脸都傲了起来,他双手环在身前,恍若看戏一般瞧着面前几人。

“忍不住了!”叶流怒喝一声,他低头瞧着帝非晚,手指牢牢地指着对面那一群道士。

“这小丫头的家里人生了病,需要东隅山的一点池水做药引,她冒着被野狼叼走的危险上山打水,这群破道士居然砸了她的水袋,要将她逐出山去!”

...

好过分...好像确实忍不了...

帝非晚的手一松,没有丝毫的停滞与犹豫,她转身对着暮谨就是一脚。

挨了帝非晚一脚,暮谨险些跌倒在地,被师弟们搀扶着起来,他指着帝非晚的鼻子凶狠道,“你们不想在东隅山混了!”

...

要挟!赤裸裸的要挟!

九人一愣,她们瞧了眼一旁缩成一团的女孩,相互环视一眼。

下一秒,帝非晚也撸起袖子。

“不忍了!”九人齐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