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微垂下眼睫，眼底浮现出挣扎。
这一刻，思绪莫名混乱得很。
即便以那样难以达成的折辱条件试图逼对方知难而退，他还是没有选择放手。
只因那是她提出的条件。
是靳莫止唯一能挽回苏窈的筹码。
“大小姐。”
苏窈轻咬着的唇肉有些发白，方懿泽在她的眼前半蹲下身，一双深邃的眸子闪过暗色，似是在催促他的大小姐做出决定一般：“可需要我去将他请走？”
不知是否有意，苏窈微微偏头，躲过了男人想要触碰的指尖。
柔声询问：“这样他就会离开吗？”
“不知。不过……若事情麻烦些，也无非就是打一顿赶出去的事。”
方懿泽的神色和语气都恭敬，回答苏窈认真询问的问题时，看起来也并不是带有私人情感的模样。
可偏偏这恭谨回答出来的一番话，却叫苏窈听出了一丝隐藏得极深的寒意。
她下意识避开男人的视线，犹豫着轻声道：“方懿泽……带我去见他。”
方懿泽眼眸微凛，却并未多说什么。
最后只回了句：“好。”
＊
靳莫止当真一步一叩首，走到了苏家大门。烈日之下，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那张时刻透着桀骜的脸此时布着虔诚，衣着虽狼狈，脊背却还是挺直的。
这一刻，他在拜独属于他的神明。
“……靳莫止？”
小姑娘的声音轻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仿佛带着丝丝凉爽，只是听她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便足以解了心头的燥热。
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一小片阴影遮在了头顶挡住太阳。
靳莫止只当自己是思念太重幻听了，可目之所及是小姑娘雪白纤细的脚腕，踩着的纯白色的皮质小高跟鞋。
他僵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做反应，许久才敢微微抬头，却依旧不说话。
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担忧：“衣服都磨破了……你先站起来。”
少女执着一把遮阳小伞，小心翼翼向他递了过去，那张漂亮的小脸此刻微皱在一起，犹豫着保持还算安全的距离，杏眸中含着的神色似乎是担心。
靳莫止启唇，滚了滚喉结。
喉咙已经很干了，他有些说不出话，又似乎不知说什么。
毕竟想说的话……实在太多。
偏执的爱和执念化作灼热的视线望向苏窈，爬满欲望的丝线，将人缠裹。
他攥住那把伞，连带着少女的手，不管不顾将人拽到眼前。
苏窈没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发疯使力，脚下没有站稳，由于惯性摔进男人的胸膛，二人一同向后仰跌了过去。
“呜——”
额头被砸得泛起红，娇气的狐崽子疼得溢出一声可怜的哼叫，吸了吸鼻尖，声音有些闷闷：“好疼……”
想要送给他的遮阳伞被摔到一旁，丝毫不被主人所在意，靳莫止抬起头，就这样直直凝望着跌在自己身上的苏窈。
眼前人似乎真被气到了，语气都带着责怪：“不许看！”
“窈窈。”
靳莫止意识到苏窈是想起身，发觉近在咫尺的人要离开时，大脑突然被没来由的恐慌占满，忍不住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对……现在应该叫，未婚妻了。”
苏窈的心脏一颤。
不安道：“靳莫止你干什么——”
“我很想你。”
他又发疯一般将人拽了回来，扣住苏窈的头按到自己眼前，一言不发逼她直视着自己，眸中燃着火。
“每一天每个夜晚，我都在想……倘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会是什么样子。”
靳莫止深吸了一口气：“我终于想起，这些我本可以拥有的，是我亲手弄丢了它。既然是我的错，我就该为此偿还付出代价，我只怕回头时你已经不在我身后了。”
因为身下有人肉垫子，苏窈倒是没有摔坏，不过靳莫止可是生生被砸了两次。
她被男人的举动吓到了，下意识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那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声音又轻又软：“你、放开……”
“窈窈，我的小青梅。”
靳莫止不死心地盯着她，心底还在期望那双眼睛能再看向自己。
“我自认这一生，没有做过错事，没有任何选择能让我后悔，直到如今醒悟，到底是我太过高傲自负。”
“我已经……知道错了，错在没能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让你失望了那么多次。”
苏窈已经无法分辨男人都说了什么。
男人的呼吸太过沉重，在她耳边，仿佛带着灼热的火。
手下又按着快到吵得人不安的心跳。
“靳莫止……”
撑在男人胸膛处的手掌已经在微微发颤了，她抬起眼睫，请求道：“放开我好不好？我有些撑不住……”
靳莫止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像是自嘲：“可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他稳稳地环住了苏窈的腰身，另一只手握住那贴在自己心脏处的手掌，指腹贴在一起亲昵的揉搓，随后又一根一根挤进去十指相扣。
“我的未婚妻，请再接受我一次。”
苏窈趴在男人身上，衣服也一起被弄脏了，本就娇嫩敏感的皮肤被这样又揉又摩挲，身体和头脑变得一塌糊涂。
有些可怜兮兮地开口：“靳莫止，你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即便责怪的话，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来，也是带着些委屈的。
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靳莫止看向她的神色异常认真。
“不是发疯，我很认真。”
苏窈：“……”
可是正常人，不会这个样子。
“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想吻你的唇，想你看向我的时候眼中有真诚的爱意……没有也没关系，我会来爱你。”
或许有些话，在这时候不合时宜。
可就在这一刻，望着苏窈的靳莫止，是真的很想吻她的唇。
于是他逼近，将唇贴了过去。
原始的冲动和本能驱使，这个吻并不温柔，只是疯狂地汲取着盈亮而甘甜的汁水，一点一点卷进唇舌。
苏窈似乎被吓懵了，想推开对方却连支撑住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在呼吸的间隙急促地喘息着，用浓重的鼻音含糊不清道：“方懿泽……”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