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云潇澜、白靖等武林人士,带领一万名精锐的凌渡骑军,率先穿越落霞谷密林,杀向山涧中南蛮用木头搭建的一座座堡垒。

骑兵们身着银色的铠甲,手持长矛、利箭和唐刀。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威猛嘶鸣。勇往直前,目光坚定的凛然向前。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在山谷中奔腾。

来自十万大山的南蛮武士们精壮而狂野,浑身涂满斑斓的油彩。他们依靠纵横交错的堡垒,突施冷箭。每当箭矢射中目标时,都会发出阵阵狂吼声。成群的豺狼虎豹从山涧森林中扑出,以狂暴的气势迎接着敌人的冲击。

少林小和尚悟冲拎着手中铁棍,“铛~铛”两声,砸飞两头已经扑到他身边的野狼。一支利箭从野狼尸体的缝隙中穿射而来,眼见就要刺中悟冲,一把圆月弯刀从旁侧劈来,将利箭挡下,紧接着弯刀的主人罗刹女,将手中弯刀转动如飞,似满月一般抡向不远处躲在堡垒里的一名蛮兵,蛮兵手中还拿着刚从腰间抽出来的羽箭,未及张弓。就被直接劈成两半,血肉横飞。

悟冲并没回头去感谢刚刚救他一命的罗刹女,而是瞪着发红的双眼,拖着铁棍再次前冲。上次被毒圣救回去之后,他就发誓要为死去的同门师兄弟报仇,杀光这里的蛮族。

第一标最先杀进南蛮堡垒的骑兵在阵地中竖起蓝白色的北凌旗帜,领头的年轻标长正准备命令部下搜索堡垒内的敌人,眼前晃过一道寒光,身侧的木寨中突然伸出两条砍刀。标长急忙勒马,横过手中长槊抵挡。头顶一阵嘶吼声传来,有头体型纤长动作迅猛的花斑豹,从空而降,一口撕扯下了标长的半个身子。

见到平日里一向为人随和,善待下属的标长惨死,一众骑兵愤怒张弓搭箭,将那头嘴里还拽着半个身子的花斑豹射成刺猬。随即纷纷策马,从堡垒中逼出几名手持砍刀的蛮兵,一拥而上,将其砍成肉泥。

越来越多的北凌骑兵,在江湖各派弟子的协助下杀进南蛮堡垒阵地,他们利用胯下战马的速度,端着手中长矛横冲直撞,在成百上千的野兽群中撕开一条道路,南蛮麻寨的蛮兵们也手持着形状各异的武器兵刃,成群结队的从堡垒中冲杀出来。

当两股人马终于对撞到了一起,大地都为之震颤,尘土飞扬中长枪挥动,刀光乱舞,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惨叫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北凌骑兵与南蛮武士在狭隘的山涧和溪水旁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双方舍生忘死,互不退让。一时间鲜血四溅,尸骸遍野。

瘦高的南蛮麻寨寨主麻矻矻站在落霞谷山涧的后方,面色平静的盯着前方惨烈的战场,站在他身边的中年南蛮武士麻卟却忧心忡忡,他眼睁睁的越来越多的战士前仆后继的死在中原骑兵刀下,悲怆的说道:

“没有墨蟒的毒雾掩护,我们的族人根本挡不住他们。”

“族长的命令是,麻寨死守落霞谷。”麻矻矻十分冷静,仿佛眼前战死的蛮族,与他毫无关系。

“可是,寨主,那都是我们麻寨的兄弟姐妹们啊。就这么看着他们去送死吗?”麻卟声音颤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比他年轻,却备受族人敬重的寨主。

“唉。”麻矻矻轻叹一声,转头望向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麻卟。缓声问道:“麻叔,你在这山中多少年了?”

“我....从出生起就没走出去过啊。”麻卟愣了一下,回道。

“是啊,你,还有我的爷爷奶奶,祖祖辈辈都守在这大山之中,从降生那一刻开始。只有无尽的山涧,沼泽,毒虫猛兽陪伴我们,直到死亡,都没有踏出过大山一步。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中原人就可以生活在繁华似锦,壮阔秀丽的土地之上。凭什么?我们就被视为茹毛饮血的蛮族。”

麻矻矻说着,眼神开始变得狂热,声音逐渐高亢:“族长说了,只要我们可以打败这次入侵的梁国大军,就可以冲出十万大山,我们的子子孙孙,再也不用遭人歧视,再也不用生活在蛮荒中,我们,会做中原真正的主人!”

“真的,可以吗?”麻卟有些恍惚,他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开始憧憬大山之外的生活。

“十万大山二十八寨同气连枝,今天就让麻寨,率先为了子孙后辈的未来,赴死!”

麻矻矻一字一顿的说完,从腰间刀鞘抽出一把细长尖刀,眼神锐利的在战场中锁定住那名杀死大衍墨蟒的敌人,,随即化作一道长虹,撞入厮杀震天的战场,途中有两名凌渡骑兵举刀想要阻拦,他在空中拧身错过,回手一刀一个,将那二人砍落马下。

战场上,云潇澜刚刚利用分身,替一名魔教弟子挡下蛮兵刺来的致命长矛,本体正和一头张嘴撕咬的野狼周旋,就看见一个身长如麻杆一般的男子舞着把尖刀,气势汹汹的奔他而来。急忙凌空纵起,一脚将野狼踢飞,倒转手中的鎏金亮银判官笔,射出两道白罡。

麻矻矻不躲不闪,脚下速度不减,抬手挥出一刀红色弧光,将撞到弧光上的白色罡气打散。手中动作不停,再次连挥三刀,呈犄角之势的三道弧光,席卷着地上的沙尘,向云潇澜劈去。

云潇澜不敢大意,急忙调动内息,转眼化为三道分身,挡住了刀弧,自己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贴近麻矻矻身前,伸出判官笔点向他额间百会穴。麻矻矻举刀挡开,随即向后退了数步。云潇澜也俯身落地,凝视着麻矻矻。

“不愧是能凭一己之力干掉墨蟒的人。这就是灵澜诀的功夫么?”麻矻矻眯着眼睛,看向云潇澜。

“你也知道灵澜诀?”云潇澜盯着这个眼前这个身材瘦高的南蛮人。

“十年前引起中原江湖腥风血雨的武功秘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麻矻矻面带微笑着说道:“可惜了,这绝世武学,就要陪着它的传人一起,长埋在在这荒芜的大山之中了。”

“大言不惭。”云潇澜环顾着战场四周,看到北凌骑军已占据上风,他冷笑着看向麻矻矻道:“劝你们还是趁早投降,不然等南征大军一到,你等必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还是等你们能出得去这落霞谷再说吧!”麻矻矻大笑着向后倒着纵去,口中吹出一阵清脆的哨声。紧接着,云潇澜就听到身后森林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轰隆隆!”

林中燃起数道熊熊火焰。将云潇澜等人的后路切断。与此同时,原本还在激烈战斗中的南蛮武士们听到哨声后,带领剩余的野兽纷纷开始撤离战场,如潮水一般退去。

“追吗?”一身血污的武当小道士白靖纵身来到云潇澜身边。

云潇澜摇摇头,说道:“先想办法灭火,就地驻扎,静候大军汇合。”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知晓灵澜诀往事的南蛮人,会十分棘手。

经过了长时间的搏杀之后,战场上已经血流成河,尸山如海。虽然大部分死者都属于南蛮的战士和野兽,但云潇澜带来的那一万名凌渡骑兵也伤亡近三分之一,活下来的人几乎个个身上挂彩。魔教罗刹女将血葫芦一样的小和尚悟冲从死人堆里扒出来,拖着昏迷不醒的他向云潇澜身边聚拢,身负重伤的血魔、毒圣二人相互搀扶着,驻足远眺。

凌渡军的将士们含着悲愤的开始打扫战场,小心翼翼的收拢着袍泽的遗骸,白靖也带领剩余的江湖众弟子前去溪边取水,准备灭火。

那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流,此刻已汇聚成一条染满鲜血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