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赏赐
房间里，傅栀晴趴在桌子上，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恳凌冽给她倒了杯热茶，静静坐在一边。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傅栀晴歪着脑袋，偏头看他。
“你想说，我听，你不说，我就安静陪你。”
傅栀晴叹了口气：“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恳凌冽心中早有猜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是因为血缘才认定傅大小姐是你姐姐的吗？”
傅栀晴摇头。
“那她也是如此啊，在真挚的情感面前，血缘算不了什么的，我与阿索也不是亲兄弟，但我们的情谊却比一般的亲兄弟还要深厚，我想你与你阿姐也是如此。”
傅栀晴垂下羽睫：“可是她是长公主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她以后会住进皇宫，去哪里都有一堆人跟着，我们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手拉手去食鼎楼，不能在深夜瞒着爹娘翻墙逛夜市，也不能躺在一张床上说不能告诉别人的悄悄话。”
“你错了，你想到的这些，你阿姐也会想到，她只会比你更难过，甚至因此自责，她也会害怕你不再将她当做最亲爱的姐姐。”
“真的吗？”
“旁观者清，我看得出，她很爱你，也害怕失去你。”
傅栀晴没有回答，阿姐爱她如她爱阿姐一般，将彼此视作此生最重要的人，甚至有时这种依赖远甚于父母和兄长。
也因此，她是最不能接受这件事的人。
拥有过后失去，比原本没有更加残忍。
“阿栀，她永远都是你最亲的姐姐，如果你因此而疏远她，最难过的会是她，所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和以前一样就好。”
傅栀晴坐直身子：“你说得对，不论我姐姐是谁，我和她的感情都不会变，既然我姐姐一定要走，那我就陪她，耍无赖也要粘着她，我要去邺都。”
恳凌冽嘴角一抽，这不是他想听见的话。
邺都离大漠，可远了……
“也不必时刻黏在一起吧，你俩日后若成了家，分别嫁到了很远的地方，怎么办？”他试探道。
傅栀晴脸色犯难，她明白恳凌冽对她的心意，也听懂了恳凌冽的言下之意。
和阿桑待在一起很愉快，可她也不想离开姐姐，这个问题于她而言，是个两难的问题。
她模糊回答：“不知道，至少我笄礼过后，我们全家都会去邺都参加我姐姐的册封大典。”
恳凌冽追问道：“还回来吗？”
傅栀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门外，响起许多脚步声。
“人来了，你若是不愿意和他住一起，我就跟我哥说一声，你搬去他那里住。”傅栀晴凑近恳凌冽耳朵，低声说：“他是皇帝，我们惹不起。”
恳凌冽低笑一声：“好。”
来了新客人就让旧客人换屋住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可他却很开心傅栀晴这样不跟他客气。
只有对待外人，才会客气。
“我走了。”傅栀晴揉揉酸胀的脸颊。
傅栀晴和恳凌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
迎面对上舞辞羡投来的视线。
他探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夜晚，傅栀晴从一个陌生男子的屋里出来，怪让人想入非非的。
他将目光定在恳凌冽身上，眼光里满是探究，语气熟络的问傅栀晴道：“女侠，你旁边的是谁呀？”
恳凌冽眼神倏的冷下来，往傅栀晴身边站得更近了些，仿若在宣示主权。
女侠，呵，还有昵称。
这人看起来挺让人讨厌的，笑得也很虚伪。
男人之间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阿栀，这位应该就是来抢走你姐姐的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便宜哥哥吧。”
舞辞羡笑容淡下去：“本公子与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没有过节，他就开始阴阳怪气，没什么气量。
恳凌冽眼睛微眯，觉得有些眼熟，稍稍回想便记起来了，是上次在濯光庄园被绑架的那个败家子。
“对你而言，确实是第一次见我，因为当时你正被土匪绑着狼狈得很呢，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呢。”
傅栀晴不想他们一见面就吵架，对舞辞羡说：“这是我的朋友，名叫恳凌冽，你可以叫他阿桑，上次就是我和阿桑一起找到的枭狼寨。”
又推着阿桑进屋说：“你快进屋吧，别跟他吵了。”
恳凌冽一进屋，便反身把傅栀晴推在门上，语气很不爽：“你向着他？他还叫你女侠，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傅栀晴无奈笑笑：“我是怕他找你麻烦，他叫我女侠是因为我救他出了土匪窝，我跟他一点都不熟的。”
“真的？”恳凌冽眼神中碎冰与薄雾翻飞，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然了。”傅栀晴将他抓着自己的手拉下，语气怪怪说道：“你不会是因为别的男人多和我搭了几句话就吃醋了吧。”
“是。”恳凌冽毫不犹豫承认。
傅栀晴觉得好笑，但是心尖却涌上一些欣喜：“你又不是我郎君，别乱吃飞醋。”
“以后是。”恳凌冽笃定说。
“哦。”傅栀晴淡淡答道，低头偷笑了两下，才推开他跑出了房间：“期待你转正的那天。”
恳凌冽默默望她，眼眸微漾。
门外舞辞羡还没进屋，像是特意站在外边等她，一见她出来就走上前。
“女侠。”
傅栀晴后退两步，控制了距离，拱手行礼：“皇上，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的吗？”
“你很奇怪，有的时候面对朕，也敢顶嘴任性，有的时候好像又很恪守君臣之仪。”
“皇上，您若没什么事，属下便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朕听聂潇说你在州镇司不过短短两年，破获案情无数，能力超群，如今又从土匪手中救了朕，朕心中很是感激，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
傅栀晴摇摇头：“保护陛下是属下职责，不敢居功。”
舞辞羡笑笑，若有所思：“好，朕一定会重重奖励你的。”
他浅笑两声回了屋子。
傅栀晴摇摇头，很不理解舞辞羡为什么在这等着，就为了和她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