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君项目的模型基本完成,初稿谢泠娜审查几番,决定约贺砚庭面谈。
可不巧,遇上Wild新一季新品发布会。
发布会结束,贺砚庭饭局不断,好几天不得空。
坐落在南一环的高端会所内,贺砚庭身着裁剪精良的西服,举起酒杯跟邻近的投资人侃侃而谈。
而他左边,坐着一位身着墨绿旗袍,珠光宝气的贵妇,后天保养得当的原因,分辨不出实际年龄。
她是贺砚庭的母亲——殷碧华。
四周坐的是临都有名的投资人,殷碧华都认识,而她,也是Wild的投资者之一。
Wild能走到今天,贺砚庭的努力当然功不可没,但也离不开背后的投资人,还有他母亲。
均是比贺砚庭年纪要大的人,贺砚庭称他们一声长辈也不为过。
“砚庭快三十了,谈对象了吗?”
提及这事,殷碧华实在是惭愧,“工作别提有多忙了,半个月不见人影都是常事,哪有时间谈恋爱。”
坐在大腹便便投资人旁边的娇美人,看贺砚庭总是柔情脉脉,轻轻捏了下旁边父亲的手。
刚问话的男人豪迈地笑起来,“砚庭,叔叔给你介绍一个可同意? ”
每当谈及婚姻大事,贺砚庭总是皮笑肉不笑,他放下杯盏,说,“我有女朋友了。”
对面女人瞬间花容失色。
吴叔面色凝了凝,圆滑地开这玩笑并给以祝福结束此话题。
“还藏着掖着,那我们就不操心了,希望早日喝上你的喜酒啊。”
“多谢吴叔。”
饭局结束之后,贺砚庭跟几位投资人在门口分别,送他们上车走后,方转身去后面的宾利车上。
殷碧华就坐在里面。
贺砚庭知道她要问什么,吩咐秘书,“去我那儿吧。”
纵使他以闭眼休息回挡殷碧华,还是没逃过询问。
“你还学会哐人了,哪儿来的女朋友,我看你吴叔的千金就挺好,人家姑娘一进来,全程看着你。”
贺砚庭单手撑额,沉声开口,“现在只要是个女的,你看着都挺好,再过几年是不是年龄也不挑了?”
殷碧华没敢相信自己耳朵,贺砚庭今天却破天荒地跟她开玩笑。
此刻却不知道怎么接他话了。
去了趟域北回来,儿子的性格好像开阔许多。
难道真有女朋友了?
“那女孩儿,是谁啊?”殷碧华小心问。
贺砚庭睁开眼睛,“哐人的。”
“.......”殷碧华心存疑虑。
“不管是哪儿人,只要性格好,合你心意,是贫是富,我都喜欢,反正以后是你跟她过日子,我不掺和。”
贺砚庭拿起旁边的水拧开,“既然是我过日子,你就别掺和了。”
殷碧华跟他聊不上几句,“我这儿还真有个姑娘,想让你见见呢!”
“不见。”
“最后一次,万一相中了呢!”
“要是有那万分之一,我早结婚了。”
殷碧华又被噎得说不出话,“你要当老光棍,我坚决反对。”
“反对无效。”
殷碧华又气又想笑,“你现在倒是会顶我了,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说什么你都‘嗯嗯嗯’。”
自贺砚庭上了初中,就很少这样跟她说话了。
殷碧华心里竟比她找女朋友还高兴。
现在wild刚稳定,除了域北还有一大摊事等着他应付,还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混账东西时不时来添点麻烦。
其他的,都挺好。
殷碧华想到什么,说,“前两天我去了趟藤清园,乔玙把他那些个存折,还有房产什么的都交给我,说留给他那小姑娘。我想着,以后小姑娘就放我身边养吧,叫声爸爸,我怕以后影响到你结婚。”
贺砚庭喝了口水,又放置到中控台上,目光渐渐飘远,他说,“即便结婚,我也会找一个能接受她存在的妈妈。”
殷碧华没说什么。
**
裴竺难得休息一天。
老裴带着他夫人跟邻居到河边钓鱼去了。
正值夏困,裴竺睡到日上三竿,脸没洗牙不刷,又转到院子的老爷椅上继续躺尸。
“姐,姐。”
裴竺迷迷糊糊地听见小胖的声音,跟鸽哨一样悠长而模糊,由远及近,直到停在她畔边。
“姐。”小胖跑得脸通红,撑着双膝说,“你猜谁来了?”
小胖着急得不行,再这样下去,此女难嫁。
他摇摇裴竺,“你醒醒,快去洗脸化妆。”
他探探裴竺鼻息,“没死啊!怎么不动。”
裴竺听见小胖说谁跟她家老裴在河边喝茶,还有一个小姑娘。
裴竺软绵绵地睁开眼睛,“滚。”
“…….”小胖跑进屋,拿了张薄毯给她盖上走了。
不知过去多久,裴竺意识混沌地听见鸟儿欢鸣,还有门口随之而来的动静。
“进来吧,别客气啊。”
裴家夫妻二人是这巷子里出了名的好客热情,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裴竺睡着了还这么想。
裴母跟裴父带着客人进来,一同看到了椅子里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的人。
身上夏季缎面睡衣还没换,呼吸均匀平缓,面色红润细腻,透着一股健康活力。
眼睫微微一颤,似在转醒。
“这是我家的。”裴父跟身后的男人介绍,笑里充满自豪。
裴竺睁开眼帘,入眼是云层稀疏的上空,听着动静,头往右侧去。
两道一高一矮的不速之客朦胧不明,面向她卓然而立,仿若置身于自家后院,慢慢朝她走来。
裴竺睡得有些昏沉,她坐起来揉揉眼睛,试图让眼睛变得清晰。
待视线逐渐清明,看清男人深峻的眉眼以及小姑娘好奇纯真的笑容。
这一刻,仿佛连风声都静止了。
裴竺定了定神,弯腰勾起掉地上的毯子,披身上裹着,朝屋里大喊,“妈,我做噩梦了。”
没人应。
“爸。”裴竺又喊,声音有些颤。
她刚是不是看见贺砚庭牵着一个小姑娘闯她家院子了?
裴父端着一杯茶水跟果汁从屋里出来,问,“怎么了?”
裴竺机械地看向两个入侵者,还没消失。
她猛地从老爷椅里弹跳而起,吓裴父一跳。
贺砚庭牵着小姑娘,见她目光游离,裹紧毯子,像梦游,一脸木讷地走到门口,“嗖”一下便窜进了屋内。
裴母从厨房端来切好的水果差点跟她撞上,“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紧接着。
“砰——”
屋内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裴父自动忽略掉她,招呼二人坐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