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牵连
庆王李庆，就是之前贾蓉在船头看到的那个，身穿月白袍的青年。
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相貌丰瑞。
“在下贾蓉，见过李兄。”
这是不是当今六皇子，贾蓉还不确定。不过这青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有些熟悉的感觉。
在哪见过，贾蓉翻遍记忆，也没有回忆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贾蓉最终确定，自己这绝对是第一次见到此人。
贾蓉曾说贾母是老颜狗，他自己也是看到李庆容貌丰瑞，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也是顿生好感。
这或许，就是眼缘，第一眼看顺眼了，这个顺眼就是根据对方容貌而论。
之前匆匆一瞥，夜色之中距离又远，没有这样近距离看得清楚。
贾蓉也是美男子，李庆看了一眼贾蓉，嘴角含笑：“搅扰贾兄雅兴，实在是罪过。实则是贾蓉才华横溢，在下迫不及待想要结识。”
一番客气之下，李庆命人搬来一张矮桌，摆上酒菜...贾蓉这才知道，船尾原本那几个喝酒的昂藏大汉，就是李庆的人。
“贾兄这是去哪？”
喝了一杯酒，李庆主动挑起话题。
“在下要去金陵祭祖。”
李庆不问贾蓉身份，贾蓉也不问李庆的身份，如此反而都落得自在：“李兄又是去哪？”
“我也是去祭祖。”
李庆眼神忧郁，望着运河河水微微出神。
大顺太祖，曾定都金陵，在金陵为先祖，甚至是李自成修建了皇陵。所以，皇族祭祖去金陵也在情理之中。
“我观李兄心事重重，原来是南下祭祖。”
贾蓉微微一叹，也装出一副悲伤模样：“正所谓福荫子孙，而先祖在金陵，祭祖都是相隔万里。”
“贾兄与众不同。”
李庆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可是知道贾蓉神京城中的纨绔之名，不学无术，勾栏酒肆的常客。
如果不是今日相遇，听到贾蓉吟诗，李庆也不知道，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会有如此才学：“你见这天下如何？”
“李兄慎言。”
贾蓉神色郑重，这天下如何，李庆可以问得，而他不能回答：“这天下繁花锦簇，四海升平。”
双手抱拳，向西北晃了晃，贾蓉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全赖我皇之功。”
李庆微微一叹，这也是两人初识，贾蓉处处小心：“我本以为贾兄才华横溢，定然是非同寻常之人，是在下唐突了。”
小样，激将我？
妄议国政，妄议天下，你以为这里是小说世界？
传出去，少不得掉脑袋。
见贾蓉沉默不语，两个人默默喝了几杯酒，李庆兴趣缺缺。
贾蓉见此，起身告辞。
不过，这是六皇子，如今太上皇身体康健，但是原著中，太上皇这两年就要因病退位，这位六皇子，被委任南下祭祖，胜算极大。
要是他真的能成为皇帝，是不是稍微透露一下时政弊端，留下一个印象？
贾蓉决定赌一下：“李兄，国政非你我可妄议，但是在下可以给李兄两个字--节度。”
大顺太祖可能是穿越者，知道节度使的危害。但是大顺太祖在位时间不长，禅位之后不知所踪。
文宗皇帝登基继位，为了边陲稳定，从而设立了节度使。
真真实实，假假真真，这个世界有很多朝代，与贾蓉前世相似，但是没有唐朝。
节度使的危害，大顺文宗皇帝并不知晓。
而根据红楼之中种种线索，贾蓉可以推断，贾惜春出家之后，种种体现就是兵荒马乱，天下刀兵四起。
兴许就是与节度使有关。
“贾兄...”
李庆起身，只是贾蓉脚步不停。
自从先太子故去，皇子为了皇储之位明争暗斗，而他就是主张，削弱节度使权利的皇子。节度使掌管一地军政大权，一开始节度使还频繁调动，最近这几十年，节度使已有尾大不掉之势...
仅仅是钱粮问题，就成了国库负担。
他曾上书自己的父皇，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翻起半点水花。
满朝文武，对于裁撤节度使反而持支持态度。
利益牵扯之下，朝臣不再是当初大顺初立之时。
都是为了自身利益。
目前为止，贾蓉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与自己一样，看到了节度使制度的弊端的人，顿时大生知己之感。
只可惜贾蓉，对国政忌讳莫深。
“大王，有几艘船靠近。”
这时，李庆的侍卫，神色郑重的前来禀报：“前有大船拦截，后有快船接近，两侧也有快船靠近。”
李庆神色一凛，眼神犀利起来。
他快步走出船舱的门，看到远处密密麻麻，数十艘小船靠近，前方两艘巨大游船，横拦运河之上。
“不知道是我哪位皇兄，如此看得起我，如此大的阵仗。”
李庆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一直以来，诸皇子明争暗斗，却从不会有暗杀这种卑劣手段。如今这运河两岸，没有人烟，的确是杀人的好地方。
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没想到，我脱离仪仗队，还是被寻到了。”
李庆的仪仗队伍，再加上一千兵马护送，也曾再三遭遇伏击，于是这才决定，秘密脱离队伍，只带着数十侍卫南下，还是被对方找到行踪：“我们之中，或许出现了叛徒。”
“大王，是不是刚才那一家子？”
这艘船就是一艘客船，只是被李庆包了下来。贾蓉几人上船，一男四女，根本没有被视作威胁，所以才允许上船。
几人没有武力威胁，但是有信息泄露的能力。
“那少年是宁国府少主，贾家没有参与到争储之中，不会是贾蓉。”
李庆对贾蓉印象极好，而贾蓉给他的感觉，也不是对方卧底。
“防御吧。”
李庆脸色阴沉：“希望...能活下来。”
对方既然打算在这里动手，那么...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伏击地点选择在这里，最近的官府，也有数十里。就算是发信号，也根本来不及救援，只能联络他自己的护卫：“向西靠岸，发射信号，联络孤的护卫。”
好在，为了安全，他的仪仗队伍，一直都是相隔二十里内，不是很远。
是谁出卖了他？
他大致已经有了猜测，他太信任对方，以至于分开而行。
“咻...”
一道夺目的光线冲上天空。
“砰！”
烟花在空中炸开，形成一幅庆字形状。
房中，这突如其来的轰鸣，贾蓉一激灵，从窗外向外瞧了一眼：“宝珠瑞珠，赵嬷嬷，都藏好！”
贾蓉心中凛然，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一个黑色旋涡。
根本不用想，李庆这位皇子，要被人狙杀！
“轰！”
一声轰鸣，从远处大船上传来。炮弹犹如火舌，狰狞可怖。
“轰！”
紧接着，落在贾蓉他们乘坐的客船几丈外，掀起几丈高的水花。
贾蓉一颗心沉了下去。
对方竟然有火炮！
要是打中客船，一颗炮弹就能将木质客船炸一个窟窿，到时候这天寒地冻的，就要落入水中等死！
“相公！”
秦可卿低呼一声，随着浪花掀动，客船摇晃，差点摔倒。
贾蓉揽住秦可卿侧身，贴着墙壁。
“哚...哚...”
几支长枪一般的箭矢，射穿几层客船木板墙体，射穿整个客船，几个李庆的护卫，身上留下几个透明窟窿之后，落入水中。
秦可卿的脸，瞬间惨白。
“不要怕，有我！”
贾蓉六感全开，大师级武道修为，此时也没有了信心。
刚才那是床弩！
对方还有火炮，说不准，还有火铳！
他只是大师级的武者，还是血肉之身...做不到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原本心慌的秦可卿，这时候安静下来。
就刚才贾蓉那一句不要怕，有我这几个字，让她极为安心：“就算是死，也与相公死一起，算是不是同年月同月生，同年同月死。”
贾蓉冷静的护着秦可卿，不知道秦可卿内心的想法。
这客船上太危险！
然而现在，前有大船阻断，左右与后方有追杀。
只能杀出去了，至于宝珠瑞珠还有赵嬷嬷，贾蓉有心无力，只能让她们听天由命吧：“现在起抱紧我，不要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