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逃跑
原白听到原峥声音的一瞬间就后悔接起这个电话了。
但比起这个，原峥带来的消息令他大脑轰然一片空白。
原白张了张嘴，艰涩的质问：“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原峥的声音意外又难掩大喜若狂：“你竟然不知道？”
“哈哈哈哈原白，你真可怜。”
原峥笑意张狂，话语间尾音上扬：“沈玉阔要订婚了，不是跟你，听懂了吗？”
原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的这个电话，他的神智已经脱离，恍恍惚惚间他听见自己问系统：“999，这是真的吗？”
999沉默一瞬，平静地告诉他：“宿主，本世界剧情轨迹发展一切如常，沈玉阔和苏小白的订婚为其中一环，宿主任务完成度已达70%。”
“所以...”原白喉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眼睫轻颤，不知道是为系统还是问自己：“所以，沈玉阔对我......全都是假的，是吗？”
999见他状态不对，冰冷的机械音带了些告诫：“宿主，切勿对任务目标投入过多情感，完成任务后宿主便会被强制脱离，若任务失败则将投入销毁，无论是哪一种，宿主都无法与任务世界建立超出任务需求之外的链接。”
“希望宿主尽快调整状态，迎接剩下的任务挑战。”
屏幕上的游戏早已gameover，光标反复跳动着，提醒玩家做出“返回”or“存档”的选择，但手柄落在腿间，久久没再被拿起。
原白神色一片木然，机械地放下手机，走上楼梯准备回房间，管家碰巧端着刚切好的果盘，是他十分钟前要的。李叔站在楼下唤他：“原少爷，果盘切好了。”
原白没有回头，下意识张口回了句：“好，你放在楼下吧。”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十分钟前还神采飞扬兴致勃勃的人，这会看着黯然无神。他依言把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抬眼看到屏幕上失败后还没关掉的游戏，莫名松了口气。
他轻笑着，心道少爷果然是孩子心性，游戏输了便会不高兴。
而后贴心按下电源，跳动的光标一闪，便随着屏幕一同熄灭。
原白垂首沉默着坐在床边，胸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攥着，把所有的空气都挤出去，让他有些窒息。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痛得他慢慢躬下身体，双手紧紧捂着胃部，但冷汗还是密密麻麻攀上后背。
“喂。”999警觉他不对劲：“你怎么了？”
垂下的发丝将他的表情遮得严严实实，半晌，才低声吐出一句：“我没事。”
999看他这副被抽了魂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生硬地再次重复小世界的剧情法则：“沈玉阔必须和苏小白订婚，这是无法改变的剧情事实，无论他对你是什么态度，是真是假，也改变不了他是这个世界的原始数据之一的事实，他无法违抗既定的命运轨迹，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回到这条线上，无论他愿不愿意。”
“我知道。”原白眼睫颤得不像话，仿若刚破茧还未领略如何飞行的蝴蝶，只能毫无章法的凭着本能煽动翅膀。
眼眶一股热意涌上来，原白闭着眼想用力眨回去：“你别说了。”
原白想，自己这副样子，不能见沈玉阔，他会看出来的。
他向来所有情绪都掩藏不住。
而他最怕的，是沈玉阔看出来之后，用沉默或是直白的方式，亲自在他面前承认这件事。
于他而言，太难堪了。
原白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3点，离沈玉阔回来，还有4个小时。
他皱了皱眉，忍着胃部的疼痛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向衣柜，边走边脱掉了身上柔软的睡衣。
*
“原少爷是要出门吗？”管家见原白穿戴整齐从楼上走下来，还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双肩包。
原白垂下眼敛，轻应了声：“嗯，去买点东西。”
莫名的，管家心头一凛，拦住了他的去路，柔声到：“少爷要去哪？我派人送您。”
原白捏紧了背包的肩带，努力露出一个平静的表情，“不用，我要去公司，沈玉阔之前答应了要带我去买楼，我看好了房子，今天找他一起去售楼处签字，晚了别人要下班的。”
但管家依然拦在他身前，低声道：“我派人送少爷。”
原白拗不过他，稳了稳心神，点点头。
管家这才让开。
去沈玉阔公司的路不远，现在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车子一路平稳，平日要四十分钟左右的路，这次只用了半小时。
原白冷静地推开车门下车，对司机道：“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和沈玉阔一起回。”
司机应声，直到看着他踏进沈氏公司的大楼，才发动引擎离开。
这是管家刻意交代的，务必把他送到沈氏楼下，亲眼看着他进去。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刚驱车离开，前一秒顺着旋转门踏进大楼的人，便从旁边的玻璃侧门走出来。
“我有地方可去吗？”原白平静的问系统。
999不解：“其实你可以留在沈玉阔那里，这样更方便后续拿到沈玉阔的机密文件。”
原白置若罔闻：“我不能住酒店，会被沈玉阔查到，还是说你能帮我抹去痕迹？”
“你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拥有改变这个世界规则的自主权吗？帮我藏身总该办得到吧。”
999安静了一瞬，似是妥协：“从这里打车到桂林公园，下车后我会帮你伪造五官，但只能限时30分钟，且需用积分兑换，每个世界仅允许兑换一次。桂林公园有一个地下通道连通地铁，你乘14号线到朱福路。”
“那里有一个百叶苑小区，是原身母亲名下的房子，母亲死后这栋房子转给了原身舅舅，但原身在回到原家之前一直住在那里，舅舅一家在国外，并不管这栋房子，你可以暂时落脚。”
顿了顿，999又道：“介于此世界为宿主初始世界，可破例赊用积分，待任务结束后统一扣除。”
原白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谢谢。”
说罢，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往他唯一的藏身之地。
车内，原白拿出身份证，对照着号码，买了一张今天即将去往海市的机票，而后将电话卡拔出，随手扔出窗外。
窗外的夕阳沿着他这辆车行驶的方向洒下一片暖橘色的余晖，落在高架桥下的长河中，波光粼粼，几只轮船经过，毫不留情径直切开一片金乌，水面像是突然被打碎的钻石，晶光闪闪的四散开来。11月的风已经有了凉意，但扑在原白脸上却并不冷厉，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于是化作一双温柔的掌心，轻捧着他神色脆弱的脸，低喃抚慰。
原白的头轻抵着车窗，静静看着窗外不断跳动的陌生风景，一颗滚烫晶莹的泪珠倏尔滚落，他抬起手狠狠抹掉，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声音小得仿佛在自言自语：“就不能不订婚吗。”
*
“沈总，今天需要送您回家吗？”江子铭见沈玉阔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知道他是要下班了。
“不用。”沈玉阔径直走向电梯，“你下班吧。”
“好的。”江子铭应声。
“对了沈总，”江子铭在电梯到达之前又叫住他：“苏少爷手上那块蓝宝石，需要我这边尽快出面去谈吗？”
之前王斯家的拍卖会上，原白看中的那块蓝宝石最后被苏小白拍了去，上次去菲戈，沈玉阔见他刷卡的清单里也有蓝宝石，想来他该是喜欢苏小白手上那块，念念不忘。
沈玉阔找了顶尖的珠宝设计师为原白设计了一条项链，主料预想的便是那块蓝宝石，沈玉阔手上新奇的珠宝不少，原是想着亲自找苏小白开口去要，自己拿一块更昂贵的与他交换，但今日去的不是时候，撞见苏小白和原峥两人的纠葛，他便只能暂时作罢。
“嗯。”沈玉阔应声，“明日就去办妥了吧，随便他开价。”
沈玉阔懒得再去苏家，更不想和苏小白有过多纠缠，派江子铭出面替他去也好。
想到那条已经等待制作的项链，沈玉阔神色舒缓，不知道到时候原白又要绞尽脑汁想多少甜言蜜语来谢他，沈玉阔只求他得了项链能乖几天，就安安稳稳待在家里，等他处理完苏小白。
电梯来了，他带着难掩的愉悦大步跨进去。
不知从何时起，沈玉阔也隐隐品尝到了归心似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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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沈玉阔就看到管家带着几个佣人站在别墅大门外，不住地向区内标有行驶标记的方向张望，沈玉阔降速至他面前停下，降下车窗，“怎么都在外面站着？”
管家向来沉稳的神色有一丝慌乱，视线越过车窗向车内看，面色如土，略有些慌张地问沈玉阔：“先生...原少爷、原少爷他没和先生一起回来吗？”
沈玉阔双目霎时冷冽：“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