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死了?”

“赵盛,巡捕的大队长。”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要回乡下去,我的娃,我的妻在等我。”

忽然,远处小跑来一个人,穿得破烂,活像个要饭的。

“喂,贵子哥、瞎子,你们俩在这啊,我看那边的巡捕都没走啊?”

“他咋死的?”瞎子迫切地拽了拽贵子。

“喂,你们俩咋不理我?”

“说是被女人割了脖子,那女人叫水香,她说是巡捕头要强了她,所以失手杀了人。”贵子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转头才注意到来人。

“木头,咋?”

“贵子哥,我发现巡捕还没走。”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人,几乎天天来巡街查人。”

雷霆雷诺兄弟二人经过,闲聊的三人忽然觉得头顶黑了。

瞎子倒是不要紧,反正他看不见,贵子和木头则不同,两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块头的,他们的头仅在人家手肘处。两人私语拉扯着跑远,不敢抬头看,瞎子就这么被抛在原地。

雷氏兄弟二人浑身上下透露着凶煞气焰,谁让雷诺嘴角的一道疤痕狰狞骇人。而雷霆呢,他的五官端正,大宽肩,个头比雷诺高一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刀疤,只是不经意露出来的手腕清晰可见着一大块延绵向上生长的烧疤。

刚进陈秦饭馆,里面休息的食客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两兄弟。这两人一进来,馆子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有些睡了几小时赖着不走的被同伴拽起来后瞬间清醒。

大家都以为是他们是来赶走他们的,不然其中一个大块头为啥一直用目光扫射他们?

一个胆小的先走了,紧接着另一个,然后一个又一个......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饭馆恢复了平静。

蛐蛐早就被打呼的那几个人烦死了,现在秦姨的相好一来,终于可以落得清净。

蛐蛐:“雷叔好,雷叔好。”

雷诺看见蛐蛐高兴坏了,原本冷漠紧绷的脸立即软了下来:“哎呀,蛐蛐你又长高啦。”

蛐蛐望着是她两个高的雷诺笑了,“我再长也比不过你啊,今儿个吃啥啊,秦姨说你们来不要钱。”

雷霆摇摇头,找了个座坐下。

“焖面吧。”

“蛐蛐,我要两碗炸酱面配大蒜!”

“好嘞,我去后院喊秦姨做,她这会儿正忙着尝腌制的白菜呢。”

一会儿,姜淑美端着热茶出来,细心地给雷叔叔们倒了茶水。

“雷大叔,雷二叔,我刚才听蛐蛐说了,是你们进来清走那些赖客的。”

“啊,有吗?我只是在找空位啊,没想清场的,看了一圈发现没空位,还好他们识趣走了。蛐蛐,以后还来这种赖客,你去码头边找我!”

姜淑美无声地笑了。

秦姨和雷霆的关系更亲近了,她像个少女一样坐在雷霆的旁边,双手托住下腮帮,一个劲儿地欣赏男人吃面。

“辣白菜好吃嘛?”

“嗯。”雷霆有些拘谨。

“那以后,你天天来呗,几日不见怪想的。”

雷诺低头忍不住地笑,他都不敢想他大哥此刻的内心是怎样得焦躁。

“有空来。”

“天天来~”

“有空。”

“那好吧,你叫我一声琴妹呗。”

看着雷霆吞咽的模样,秦琴只觉得岁月静好,找个可靠的男人好像也不错。

她的儿子她清楚,自然是乐意他娘找个人过日子的。

收银台处的姜淑美和蛐蛐相视一笑。

姜淑美:“蛐蛐,你查了吗?雷大叔是做什么的?”

“码头搬运的,是个工头。”

“哦哦,那还挺好的。”

“我看你这羡慕的样子,是不是想梁乾了?”

“没有。”

“啧,口是心非。”

蛐蛐扭头不看她,继续捂嘴笑秦姨,不停地在心里暗叹真真是猛女一枚啊!

“没想到秦姨这个温婉的女子,也有为爱胆大冲动的一天。”姜淑美忽然想到自己,她好像对梁乾从来没有冲动过。

“美美,你和梁乾不合适。”

“我知道。”

“不用主动,主动了他会觉得你和其他人一样没意思的。”

“嗯?”

“我爹娶老婆的经验告诉我,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那,你怎么对梁老师呢?”

“他啊,粱栎就是个不折手段的,欺骗少女的感情。”

“那,他要是回来找你......”

“我和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双——双——殒——命。”蛐蛐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一字一顿,摆足了要与其同归于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