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第一节课就是梁栎的。

姜淑美心虚。

蛐蛐则自在地躲书后面吃饼干。

梁栎一进来,班上的读书声更响了。

张小船擦好黑板,端坐在座位上准备上课,他本以为老师看到会夸自己,可惜事与愿违。

梁栎进门起就在找那个熟悉的脑袋,确定蛐蛐是在干坏事后便死死盯着,表情阴鸷。

蛐蛐,危矣。

姜淑美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昨晚孟老师出现在梁栎房里的事情传遍校园,说是孟老师放马蜂捉弄梁老师,结果梁老师不在家,孟老师反被马蜂蛰了。

这个谣言是谁想起来放的呢?

姜淑美同情地看了眼吃得不亦乐乎的蛐蛐。

“曲小九,你来回答。”

“我不会。”

梁栎听完,脸都要黑了。

“姜淑美,达尔文写了什么书?”

“进化论?”

“我问你写的什么书,你回答理论?人类进化的时候,漏了你俩的脑子?!”

蛐蛐听着这话十分不舒服,没想到这梁栎看起来人模狗样,说话还不是和她一样?

没素质。

她反驳道: “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唬谁呢?达尔文进化的时候,不是也漏了你的嘴巴?”

梁栎握紧书卷,强压怒火,眼神狠烈,似乎要把眼前一直和他作对的人儿吃了。

他听不得她胡说八道。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姜淑美害怕地腿肌轻颤,心想经过昨晚,梁栎肯定是把她和蛐蛐杀掉的心都有。谁让他们俩撞破他和孟老师的奸情呢?虽然,蛐蛐想了个办法极力掩饰了。

蛐蛐: “一句话爷从不说两遍~我们为什么要学外国的东西?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你对什么感兴趣?捉马蜂?”

“噗,呵呵呵。”全班笑了。

“马蜂不是我捉的。”

“我说是你了么?”

蛐蛐: 靠,你在这等着你爹我?想套我话?

“姜淑美,书翻好了吗?你来回答,答不出来,你们俩一起绕操场跑十圈。”

梁栎也不打算饶过姜淑美。

“老师,我不会,书上没写。”

“书上当然不会写,我们这是语文课,不是生物课。”梁栎邪笑。

“额,那老师问我们生物学方面问题......”

梁栎淡定地摔了书在桌面,“去跑十圈。”

曲小九还想和他杠,姜淑美急忙拉走她,“别拉我!梁栎,你给老子等着!”

待烦人的曲小九离开后,梁栎面无表情地安排班长干活,“下半节课自习,张小船保持班级纪律。”

“是,梁老师,保证完成任务!”

梁栎走出教室,亲自盯着曲小九和姜淑美绕着圈跑步,看着看着,戾气消散于无形之中。

其实细想昨晚,如果不是这两人捣乱,孟玉就要发现自己的秘密了。他边想边拧眉,孟玉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

她会不会是上面派来的?

特地来查自己么?

也许是弟弟的事连累他了。

——

岳露露被绑架了,所幸的是她被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救了。

市医院的病房里,岳家人围在救命恩人的床边,期待着他醒过来。

医生说,幸好刀没有捅到要害,否则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却难掩俊颜。岳露露想起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呼唤的模样,脸颊不禁生起可疑的红晕。

“露露,知不知道他是谁?”

“父亲,这是他的学生证,他好像是最高学府的学生。”

岳父展开血迹残存的证件,“梁乾,你在这要好好照顾他,醒了通知司机我再过来。”

“是,父亲。”

——

“蛐蛐,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别说话了,我们等看医生,你疼的都脸白了。”

“不行,呜呜,我下面一直流血,我可能命不久矣,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娘和弟弟接来,还有告诉二叔公一家人来城里住,村里和镇子可能不太平了。”

“好,美美,我们马上到医院了。”蛐蛐艰难地背着美美,她这一路几乎是挤出全力跑的。

边跑边想对可恶的梁栎啐一嘴,要不是她和美美被罚跑,她还能跑得更快!

一进医院的大门,蛐蛐就大喊,“医生,医生! 有人流血快死了,救命啊!”

护士台的人闻讯立马出来,看着姜淑美的腿上流的全是血,急忙招呼人抬担架去急诊。

姜淑美被男护士抬进来,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急诊医生: “抬到这来,病人意识清醒,下盘出血,是否是流产?!”

蛐蛐急得跳起来,“不可能,她都没个男人!况且我们还这么小。”

“她叫什么,”医生一改刚才慌张,变得十分镇定。

“姜淑美,医生你快给她止血啊,问那么多干嘛!时间就是生命!”

病床旁的苍白男子动了,岳露露以为他要醒了,立马喊姜淑美的医生。“医生,梁乾他醒了!是没事了吗!”

“嗯,病人体征正常,休息一个月就好了,注意水不要碰到伤口。”

蛐蛐气死了,“喂!你没看到我朋友要死了吗!你还有心情管一个快好的?!”

姜淑美已经疼晕过去了,在晕之前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阿乾哥哥的名字......

“美美!美美!她昏过去了,赶紧救人啊!”蛐蛐怒吼着。

——

姜淑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那里有什么东西垫着。

“蛐蛐,蛐蛐。”

曲小九听见急忙赶来,手里端着热水。

“喝点吗?”

“我没死吗?”

“额,美美,那个护士姐姐给你流血那地方垫了止血布,吊了瓶糖水就说你好了。”

“我感觉,好像还流血呢。”

蛐蛐面露尴尬神色,犹豫地搓手,积极组织语言。

岳露露也去打热水了,她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美美,这是女孩子长大都有的事情,这叫月经,以后每个月你都要来一次。”

“什么?每个月都要流血吗?那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

姜淑美求证地看着蛐蛐,蛐蛐摸摸后脑勺点点头。

“美美,我没来过欸,我也不知道的之前。”

另一床的人有动静了,他沙哑地喊着“水......”

岳露露欣喜地坐在床边,拿着汤匙一点一点地喂他。“梁乾,你好点了吗?”

姜淑美脑袋“轰隆”一声,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可惜被岳露露的身体挡住了视线。她挣扎地坐起来,不顾手背上的针管翻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到那人床前,一把推开岳露露。

蛐蛐懵了,“美美!你还不能下床呢,医生说你低血糖!”

岳露露被她这么一推,水洒了她一身,梁乾的被子上也是,她气急了,“你干什么啊,姜淑美。”

姜淑美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他比几个月前消瘦了。

顷刻间,美美的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地砸下,泪珠在男人的喉结处绽放,最后无声地滑了下去。

“阿乾哥哥,你怎么会受伤了,阿乾哥哥,醒来啊,我是美美。”

梁乾的眼珠子快速转动,他的身体沉重,只知道意识里他想醒来,但身体有无数只手牢牢拽住,意图将他拽进深渊里。

岳露露震惊,好奇姜淑美怎么会认识梁乾?

“姜淑美,他说要喝水,麻烦你让一让,起来好么?”

姜淑美意识到自己不对,梁乾方才确实在喊要水,她将撑在梁乾肩处地手放开,擦干眼泪。

岳露露乘虚而入继续喂着他。

蛐蛐扶着有些发晕的美美,“这不会就是你竹马吧?!美美,你看你,回床躺着吧,等他醒来再问。”

“我不,我就要在这等他。”她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梁乾的脸,蛐蛐怎么拽都没用。对此,岳露露十分不自在,但她手里的活也没闲下来。

蛐蛐第一次见到姜淑美有脾气,大致明白了梁乾对美美的重要性。“嘶,那不对啊,喂,怎么是你在喂他水?这是美美的男人,麻烦你起来,谢谢,我们家美美自己喂,我也有水,就不麻烦你了。”

岳露露不愠不恼,轻轻吹着勺子,再抵在梁乾的唇边。

他的唇逐渐恢复了气色。

“姜淑美,他是我救命恩人,我只是在报恩。还有,你是不是他的未婚妻,只有他醒了才知道,在那之前,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一个人。”尽管表面佯装镇定,但是紧握勺柄的手出卖了她,好在姜淑美根本无暇关注。

“岳露露,谢谢你这么照顾他。”

“应该的。”

岳露露她不确定了,万一姜淑美真的是梁乾的未婚妻,自己该怎么办......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好感。

此刻,她希望梁乾不要醒过来,至少在姜淑美在的时候不要醒来。

姜淑美小心翼翼的趴在梁乾的耳畔,尽量腾空间给岳露露。她轻唤: “阿乾哥哥,醒一醒。”

岳露露不自在了,脸部开始扭曲,她拦住姜淑美抚摸男人的手,“姜淑美,够了,病人需要休息。”

蛐蛐不乐意了,死命拽走捣蛋的岳露露,她的力气出奇地大,岳露露挣扎不得。

“你放开,护士护士这里有人恶意伤人!”

蛐蛐好笑道: “这位女士,病人需要休息,请别这么吵。”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家属也纷纷指责,“要吵出去!医院禁止喧哗!”

岳露露最后妥协,端着碗还想留恋地看一眼。

蛐蛐比她高半个头直接挡住,丝毫不顾情面地推她出去。

“疯子。”

“哦?我是疯子,那你就是被疯子欺负的傻子。”蛐蛐环着手臂,仰头高傲地看着她。

她现在就打算搁在这当门神了,并且姓岳者,不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