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钟爱这样一种颜色,赤诚热烈。我钟爱这样一种花,坚韧又漂亮。

非要用一种花来形容自己,程璟认为自己是一朵红蔷薇,明艳、热烈的绽放,骄傲且自信。

家庭背景给了她足够的自信,什么都不缺少,就缺家人陪伴,但对于成年后的程璟来说,并不需要,越长大越明白钱才是最重要的。周围热闹而喧嚣,她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周围。

月夜的美,大抵是在于自己美,牵连着月色也变美了。

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碰杯的声音,音乐的声音,混乱了人的思维。

从隔壁桌传来一道声响。江临觉得其中的一道声音分外耳熟,控制不住将目光移到旁边。

“庆祝阿璟重获单身!”

酒杯碰的叮当作响。他看到那一桌坐着自己的前女友,画了漂亮的妆容,灯光下耳钉明晃晃的亮了眼,妖冶的红唇挂着一抹笑。

看桌上的酒瓶已经开了不少。她不是不能喝酒吗?一杯接一杯,仍旧谈笑风生,脸都不红一下。

那一桌喝完一轮已经开始转瓶子玩真心话大冒险了。江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阿璟,你输了!”隔壁爆出夸张的笑声,“快,去隔壁找个男人撩他一下,敢不敢?不敢可就是一口三杯啊!”

程璟撩一下额前的碎发,露出明亮亮的眼睛。利索的端起自己的酒杯起身。

走到江临面前,她笑得明媚,将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帅哥,喝一杯?”

江临旁边坐着的人都不敢出声。他们认得,那是江临的前女友。

江临也不推脱,一口闷掉。

“好像,你的朋友都不认识我。”从未提起过我。

看着面前站起来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江临,修长的手轻轻的划过他的耳廓、下巴、脖颈……然后两只手勾住他,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好像以前很多次拥抱他一样,闭上眼同他接吻。

周围只有嘈杂的音乐,暧昧的灯光。江临看着程璟。她的睫毛很长,今天的眼影很亮,从来没有看她化过,闪亮亮的,好像她一样。

“我靠!”程璟那一桌爆发一阵惊呼。程璟松开江临,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又替江临擦了一下。

“再见。”

她挽了一下头发,干脆利索的就转身回去了。

程璟今天穿了一条深红色的裙子,剪裁的十分修身。性感,漂亮。

江临不知道为什么程璟之前会和自己提分手,但是她说出口的都是不会改变的。那她现在又来撩拨我什么呢?

他喜欢程璟吗?喜欢的。他愿意分手吗?不愿意。但他想要尊重她的选择。舍得吗?舍得的话就不会来买醉了。

“程璟!”

程璟面无表情的看着从旁边冲出来的江临的朋友苏宇桓,手里拿着刚刚打碎的半个酒瓶,不躲不藏。

苏宇桓也是酒精上头,什么都不想,直接将酒瓶挥了上去。他以为,程璟会躲开。

程璟倒在沙发上,头发上缠着细密的暗红色。同样颜色的裙子在此刻,也刺眼得很。

我谁都不怨,谁也不恨。我只是希望……迷迷糊糊看到冲向自己的江临。

“抱歉。”这次真的再见了。

江临抱着程璟,酒瓶碎片也划了一手。分不清暗红色的,谁是谁的。

真的很抱歉,让你不明不白的。

程璟上大学之后就明白一件事,她是个工具。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人会靠联姻获得什么。在和江临相处的每分每秒,她都觉得抱歉,慢慢的离开不如直截了当的分了。

“蔷薇花是不是开了?”

在月夜里和蔷薇一起共舞吧,就沉溺在这一刻。

“阿璟,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江临,分手吧。”

江临一开始就是抱着要与她过一辈子的想法来接近她的。可是此刻,她说分手,是那么风轻云淡。

江临和朋友约了去喝酒,她那一桌,坐满了人,可就是看不到一个认识的。她什么时候认识的那群人?

苏宇桓冲出去的时候,他也是没有预料到的。

我是个俗人,我只爱自己,我谁也不爱。我就是一朵蔷薇,过了花季,就该凋零了。

其实她也有哭的很伤心的时候,但没有什么用,只是正常的宣泄一下自己的感情。

短暂的生命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程璟的脑袋里过了一遍。她没有看到太多东西,原来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可以记的东西,父母第一次给她钱,喊她去在所谓的“上流圈子”进行社交,与某家的富二代见面……更多的,看到的是与江临的点点滴滴。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和血混在一起,已经看不清了。

慢慢的失去意识,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了一样。就好像,那次没来由的大哭,痛的浑身发颤,连叫声也发不出来。

是光。

怎么还会有光的存在。睁开眼,实在是刺眼得很。

“祐礼,你滚吧。”面对面前抖得像筛糠一样的绪方祐礼,说话的人冷笑一声,“真是丢绪方家的人。”

程璟想努力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她的身后竖着一面镜子,镜子里看得到那个女孩的背影,也能看到颤抖不止的自己。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面色惨白,发丝凝着汗水贴在脸上,嘴唇乌青……她狼狈的跪趴在昂贵的地毯上,手里黏糊糊的都是血,周围还散落一地的碎片,每块碎片上都有着漂亮的花纹。但是粘上了红色的血液看起来便触目惊心了些,有的已经干涸开始发黑。

刚刚说话的女生不说十分相似,起码两人有八分相像,欠缺的那两分,也许在于精气神,那个女孩面色红润,看起来漂亮极了,眼睛里都是狡黠的精明与傲气。

想要张开嘴巴,但是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会和爸爸说,让你滚出这个家,以后就离我们远一点吧!”女孩说完离开了房间,优雅的走下楼梯。

克制在抖动的身体,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谁?她又是谁?这是哪里?

被苏宇桓砸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摸了摸居然还有个鼓包。她甚至一瞬间以为这还是自己的身体。

绪方祐礼。我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