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二章 他无数次刺向自己

柳思琴也心疼的看着单柳恩，她又怎么不明白，自已的儿子根本无法忘记那个爱人姜默的这件事，所以她才那么心疼那么担心，还不容易情况好了起来，现在又变成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看着韦明杰和韦紫琳的范美丽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始终无法开口，因为无论她的意见是什么，父女俩都不可能会采纳，于是她干脆就闭嘴了。姜默听了只是微笑看着他们，但在姜默心里，那句单柳恩因为自已几次三番差点儿丢了性命的话，始终萦绕心头，加上他刚才看到的情况，他很好奇他离开后单柳恩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罗智闵从担心姜默到觉得这个家族好复杂，感觉每个人都各自藏有心事，好像谁都无法真正对谁坦白，却又互相妥协着。一场关于心的暗流涌动之后，韦明杰就和家人准备离去了，单柳恩也上了楼，柳思琴看着楼上，知道自已再叫，单柳恩也都不会再下来，于是干脆放弃，对着身旁的梁斌淮嘱咐，“小梁，你这几天多关注下柳恩，我怕他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梁斌淮听完站立点了头，柳思琴这才安心的前去送范美丽他们，单元武已经提前把那一家子送出门口，柳思琴也赶紧追上。到了门口，将韦明杰他们送上车之后，单元武跟柳思琴站在大门门口，等车子没有了踪迹之后，柳思琴趁机质问单元武，关于姜默就是单柳恩爱人这件事。“你其实早就知道他是柳恩交往多年的爱人对吗？”，其实单元武早就知道会隐瞒不了，但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不过他也只能承认，“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再回到我们面前”。

不过柳思琴却并不是单纯是指这件事，她想问的，其实是单元武是不是早就知道单柳恩的爱人就是祁天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姜默就是祁天，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那起车祸，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跟你有关？”。单元武面对柳思琴的质问，也是有苦难言，他很多事不敢再告诉柳思琴，因为有些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总之你别猜了，有些事不知道为好，你就当我是为了保护你们”，这样的话，很早之前柳思琴就听过，所以她还想说什么，但单元武没有理她就直接进去了，不过柳思琴还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事，也只能闭嘴跟着单元武进去。一场短暂的相聚就这么结束了，今天的事让单元武知道韦明杰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必须想办法，防止事态再次升级，韦明杰是什么人，单元武是最清楚的，他觉得只有自已可以牵制他，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柳思琴走回客厅后，就看到了单元武上楼进了书房，她随即看了姜默一眼，便也回楼上去了，而姜默则是看着柳思琴背影沉默。他在心想，肯定是单柳恩有什么事让柳思琴对自已有了成见，也一定会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不然柳思琴不可能态度180度转变，只是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什么好事。等柳思琴他们走后，姜默和罗智闵就起身出家门，去了附近的公园，目的是为了可以好好说话，姜默需要和罗智闵好好聊聊。走出单柳恩的家后，姜默一直在回想前面的事，稍微清理头绪，而罗智闵见姜默一直沉默，便问他今天他走后，他和单柳恩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我走后，你们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一直很沉默，跟以往不一样”。罗智闵的发现，让姜默也不想再自已想，于是便说了刚才的事，“刚才，柳恩在帮我擦药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前胸上的伤，那些伤，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的，为什么现在却有了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再加上柳思琴知道我是单柳恩爱人后对我态度的转变，我觉得肯定是发生过什么，可我不知道是什么”。

姜默的话，让罗智闵有些为难起来，不知道自已是否应该告诉他事实，因为那样本来就对单柳恩有些愧疚的他，会不会就疯掉，会不会陷入单柳恩和单元武的两难境地，所以他欲言又止。而姜默看见沉默的罗智闵，知道他肯定知道什么，便追问他，“你不要想着瞒着我，也不要欺骗我，你知道自已是骗不了我的，并且终有一天我是会知道的。我觉得这不是可以瞒住的事情，你也不要做为难自已的事情，你刚才留他跟我单独相处也是因为知道什么才会给我们制造独处空间对吗？”。听到姜默这样说，觉得自已没有信心可以瞒过姜默的罗智闵，决定还是不为难自已，如果那个时候姜默用别的方式知道这些事，一定不会原谅自已隐瞒，所以深呼吸一口后，开始了会让姜默后悔一辈子的答案。“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了他的那些伤，因为经常面对伤口的我，在看到第一眼就觉得不对了，只是我没有选择问他，而是问了各家医院的朋友，也就从中知道了一些事实。就是在你离开他的那段时间里，他在你离开后，独自留在那个房间等了你一年，也备受折磨的度过了一年。在无数次想你想到发疯的日子里，得不到回应的他就无数次自我伤害，无数次想过要了结自已的生命，他没有求助过任何人，但还好每次都被赶来找他的家人朋友救起，应该说，他就不曾想过要求救这件事。最重的几次，是在心脏周围的刺伤，每次都是医生从鬼门关里将他夺了回来，所以身上就留下了那些痕迹。医生也曾好奇，为什么他那么想死，却每次都没有刺向心脏，就问他是不是故意这样折磨自已，但他却说，他可以死，但他不能将刀刺向心脏，因为那里面住着你，住着那个很爱自已的你，如果那里的你死掉了，他就真的失去你了。后面在家人和朋友的苦苦哀求下，他只能恨你，因为那样他才能活着，其实你刚住进他家不久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他也再次伤害了自已，所以我担心如果再按照我们计划再伤害他，可能就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而这个后果，你一定承担不起的，单柳恩，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也比你想象的更需要你，他的爱并不比你少”。

从罗智闵这里，姜默才知道自已离开后，单柳恩有多痛苦，也许自已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因为害怕失去，才会拼命保护起自已，嘴里说着因为爱他才离开他，可事实其实是自已才最需要保护。姜默曾经以为只要自已离开，单柳恩就会有幸福结局，可自已却在沉睡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就快要失去他，姜默再也没能控制得住情绪，痛苦内疚后怕，全部都涌上了心头，泪水也如决堤般汹涌。这种情绪最可怕，稍不注意就可能吞噬自我，但是他却给自已种下了这颗种子，现在正在茁壮成长，将他的心冲破开来，姜默脑子里徘徊着一句话，心被撕碎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而他却对单柳恩做了这样的事。姜默低着头，膝盖早已被眼泪打湿，额头上的青筋也凸起，手紧抓着轮椅，因为用力都要把把手握碎，罗智闵看着很是心疼，可他做不了什么，因为这是姜默需要和单柳恩互相救赎的病，外人插手不了。姜默越来越痛苦，他做了很多次单柳恩与死亡挣扎的想象，想着那个时候自已因为沉睡无法出现陪在他身边，每次从死亡门前回来依然看不到自已，他简直就想杀死自已，杀死那个时候想要丢下单柳恩的自已，几乎崩溃的姜默突然握紧拳头并重重的打在了自已心脏上。一旁的罗智闵怕他真给自已再打出什么伤，急忙阻止了他，如果再任由姜默内疚下去，他也许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罗智闵不能再让他独自内疚下去。罗智闵紧紧抓住姜默的拳头，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泪也不自觉落下，“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已经抛弃了他三年，那段时间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救回来的，加上你现在有自已的使命，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的原因，带着这份罪恶感，你还可以好好完成自已的使命吗？你还可以忽视单柳恩的感情吗？不能吧，那么你就不要忽视了，去直面它，也许这对于你和单柳恩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并不是真的抛弃了他三年，也并不是因为钱离开他，你应该找个机会说明白，这样才能救了你自已，救了单柳恩”。罗智闵的话，也点醒了姜默，是啊，现在他不是为自已而活的人，单元武必须要受到惩罚，柳恩也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不过这个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也就摆在了姜默面前，他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不然以后也还是会因为自已伤害到单柳恩。见姜默沉默后，罗智闵觉得姜默可以从那个情绪中缓过来了，他也就提出自已一直想问的问题，“当年，你为什么就要离开单柳恩呢，难道那个时候的你，就已经知道自已是祁天了吗？我也不相信你就是因为钱离开自已深爱的人”。这个问题，其实一直深藏在姜默心里，他没有对谁说过，今天也是时候说出事实了，姜默抬头看上天空，一滴泪划过脸颊，他把埋藏在自已心里的故事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因为有了柳恩，而变得胆小起来，害怕柳恩等不到自已回去，害怕留下柳恩一个人，害怕我会失去柳恩。太多的害怕让我变得不够专注起来，那次刚好就是他生日，我答应过他早点回去，却因为任务艰巨可能有无法回去的风险，所以我分心了。结果我的疏忽，就导致了一位和我出生入死的伙伴，牺牲了，我为此很是自责，也因此怀疑自已是否可以照顾好身边人，但其实我更怕的，是保护不好柳恩，我害怕失去他，所以我决定放弃自已的责任，彻底陪在柳恩身边。可就在那晚我赶回去的时候就碰到了单元武，他堵住我回家的路，跪在我面前，他求我离开柳恩，说他有自已的家人，有自已的幸福，而我只有他，所以他唯一能割舍的人，就只剩下了我。当时对于失去亲人很久又刚失去如同亲人一样的朋友，加上刚决定放弃一切的我来说，他就成了我的一切，我突然害怕自已变成他舍弃一切的理由，又怕自已成为他唯一的放弃，但我也更怕他因为我受到伤害。所以那个时候无法再受任何打击的我，选择连柳恩也放弃，我跟他不一样，他失去我还有很多幸福的可能，可我如果没有他，也就只是回到现实而已”。罗智闵这也才知道，当初的姜默要离开也并不容易，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单元武一定要说姜默为了钱离开单柳恩，觉得趁今天这个机会要说清楚的罗智闵，还是决定问清楚，“那为什么单元武要说是你为了钱离开他”。其实对此，姜默也觉得是自已的错，因为正是他让单元武这么说的，“是我让单元武那么说的，因为柳恩不止一次问过我，如果他父亲拿钱让我离开他，我会不会同意，我也一直说不会，因为我爱他，但同时我也问了，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他会怎么办。他思考了一会儿后，用很严肃的表情告诉我，那他会恨我一辈子，并且永远不原谅我，所以为了他不用那么难过，我就只能让单元武去这么说，我没有想到，他当初也许根本就不相信我真的会为了钱离开，才会这么回答，如果，我这次醒来收到了彻底失去他的消息，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已的”。姜默的话，让罗智闵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拥有着对彼此深厚的爱，却因为命运的捉弄，都差点儿失去彼此，如果姜默没有出车祸躺那三年，也许情况就会好一点，如果姜默现在不知道父母被害的事实，也许他还能不顾单柳恩如何对自已发脾气都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可现在，即使知道互相都离不开对方，却也无法深拥，因为阻隔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座小山，而是一座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