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叶胧涵用一种近乎绝望的欣喜的眼神,将匕首缓缓递给遥依萱,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器皿,瞬间就被密密麻麻的毒虫淹没。

而叶胧涵则是愣愣地瞧了眼遥依萱绝情的背影,快速取下鬓角的白梅花,咬破手指滴上一点血,化作了一颗晶莹圆润的丹药,将其服下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将匕首埋入心口剜下心脏,一切皆在眨眼之间。

而对面的柳故渊则面无表情地一击灵刃袭去,试图打断这个诡异的祭祀。凌鸷却不受控制地一挥手,落下一个保护罩挡住了这次袭击。

叶沧息传音似对柳故渊说了什么,便见后者道:“吾等肩负天命,今日起兵,誓要扫平四海,一统天下!”

紧接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凌艳视死如归道:“吾等肩负保家卫国之责,今日誓死守护疆土,绝不退缩!”

随后,就是兵剑相交之声,爆发的灵气似绚烂的烟火炸开,却留下一地残骸,哭声喊声笑声掺杂在一起,只觉震得脑袋疼。

祭坛周边似铺上一层红毯,堆积的尸块似筑起了一道城墙,凌鸷记不清自已杀了多少人,只知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从未停止,不断有濒死的哀嚎此起彼伏地响起。

可他知道自已不能去救他们,他必须守好这个祭坛,守住这个唯一的希望,但是环视四周,王朝的军队之人挥出的灵气剑决随便就能炸开一片血雾的空地,当初与自已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竟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了。

他还是忍不住绝望了,能成为王朝军队的人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人,而我们只是拼了命努力的普通修炼人,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又岂是只靠努力就能弥补的?

想到这里凌鸷笑了,他笑得很爽朗却又无端生出几分悲戚,将丹田里的全部灵气全部榨干,随后一刀便爆发出强横的剑气,才堪堪阻止柳故渊继续前进的步伐。

柳故渊明显体力开始不支,不过也对。毕竟他可是凭一已之力杀了我百来个弟兄,想到这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作一把利刃,眼底血丝暴涨。

直接冲上前去柳故渊近身搏战,数百道刀招剑诀似雷电在战场上响起,凌艳却已渐渐因灵气急剧消耗隐隐落入下方,察觉到身后仍未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深知只得用那个法子了,虽必死无疑但反而感觉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落地了,眼里闪过一丝悲伤,随后贴近柳故渊眨眼间一把刀利落地贯穿了两人的胸膛,鲜血落下绽开一朵妖冶的红花。

只可惜,柳故渊一颗九转回元丹服下,伤口立刻止血,虽看似伤势严重实则只是受了稍重的伤,休养半年左右即可。

凌鸷不喜欢低头,于是摔倒的时候故意仰着头,毕竟这一生似乎都从未向命运低头,他可不想临死之际就屈服于命运,他感觉自已就像个漏风的窗户,生机似风般从破开的窟窿急速流逝。

不甘又愤恨的慢慢阖上眼,眼睁睁看着柳故渊破开结界向祭坛一步一步走去,遥逸糊满血的头颅似流星般从眼前划过,自已的一生似走马灯般被播放。

从小时喜爱练武到长大时被迫沦为家族夺权的牺牲品,再到川蜀之夺爆发,男子多数战死沙场几十万人,到头来尸体都未能安放名字都未能记住,再后来战争的持续,无奈人数不够不得不广招女兵。

再然后离家出走,成为步兵凭借超人的努力大杀四方成为将军,最后,就被任命率领着这男女老少的十万铁骑赴这场必输必死的战役。

如果问后悔过吗?那肯定还是后悔过,毕竟谁都不想成为一颗弃棋而死,但若重来一次,仍旧如此。毕竟为国战死沙场才是他向往的真正归宿。只是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可能实现了。

本来如死水般的祭坛,爆开一阵刺眼的血光,成千上万只的噬埃蛊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凡是死去的将士尸体都被啃得尸骨无存,可魂魄却也因此被蛊虫寄生,成了一只只仅知杀戮的鬼魂,其中自是包括遥逸、凌鸷等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川蜀已归属为王朝,而那包括王朝军队和川蜀铁骑成了十万鬼魂的事情却被传成川蜀十万铁骑被一个炼蛊的人害的白白枉死,故怨气久经不消成了鬼魂,后又被镇压。

又是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只见那个最初身着染血白衣的女子,轻轻抱住身着莲白纱的女子,动作温柔地为其鬓角别上一朵白梅花温声道:“我只是为了带他们回家,了却小姐的遗憾。”

蓦地,这句话在凌鸷脑海里不断回响,脑袋似要被炸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被渐渐遗忘,一阵天旋地转后,凌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一排排整齐的小女仆,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何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