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笛方二人经过一晚上的养精蓄锐后又继续启程前往云隐山。

笛飞声起身拿起刀慰问还坐在树旁的方多病: “怎么样,伤势可有好些?

方多病手掌捂着伤口眉头微蹙,忍痛顿了顿说道:“不碍事,走吧。”

他嘴上说着没事,实则伤的并不轻,但他更担心李莲花的伤病,怕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凶险,想尽早找到师祖婆婆请她出山救李莲花。

方多病一手撑着树桩缓缓站起,只觉得膝盖一软,身体突然失控向前倾,险些摔倒,还好笛飞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手臂。

“真的没事吗,不行就别逞能!”笛飞声惊愕。

“我撑得住,走吧!”方多病笃定道。

笛飞声吹响口哨召回了他的马。“那行,我的马让你骑。”说罢,笛飞声将缰绳递给方多病手里。

“看不出来,平时看见你一副黑面煞星,不理人也不用人理的模样,倒是也挺会关心人的呀”,方多病调侃道。

“再啰嗦把信不信你扔路边!”

方多病意识到说错了话下意识立刻捂住嘴。

天机堂——

李莲花昏昏沉沉,缠绵病榻已有六日,时而会苏醒一小会,时而又迷迷糊糊胡言乱语,关河梦每日都会为他诊脉三四次,随时观察病情状况。

“这都已经过去六日了,也不知笛盟主有没有与方兄弟会合。”关河梦将李莲花的手放回被褥里。

李莲花像是被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手掌死死地揪着心口,双眸虽紧闭着,可神情异常煎熬,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极大的痛楚难以发声,仅片刻,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细白的脖颈后也已经爬上了汗珠,浸透了衣领。

李莲花突然听到石头滚落的声音,抬头一看,路边峭壁上因大雨冲刷导致山体松动而塌方,以至于大量山石滚落,惊慌失措喊着: “方小宝…回来…前方危险,快回来…!,”

方多病回头朝李莲花开心的笑着,像是个天真又无忧无虑的童真小孩。

关河梦见李莲花被梦魇所困,焦急地唤着李莲花:“李兄……李兄,快醒醒!”

“方小宝!!”李莲花突然从梦魇中惊醒,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方兄弟他没事,他已经去云隐山了。你没事儿吧?”。关河梦安抚道。

李莲花眉心微蹙:“云隐山,他去那做什么?”

“听闻你师娘有治疗你心疾的良方,我便让方多病前去云隐山请你师娘出山医治你的心疾,你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不可再拖。”

“不行,他不能去……咳咳咳!”李莲花一激动牵动到伤口剧烈咳喘起来。

“李兄莫要激动,这怎么回事,他为何不能去云隐山?”关河梦疑惑道。

李莲花眼中拂过一丝不安: “小宝他有危险,我刚梦到他被山上的落石……”,李莲花戛然而止。

关河梦松了一口气: “李兄,你太累了,你这段期间身体长久处于疲惫状态,又连续受伤不愈,身心俱疲导致引发噩梦,况且你们的玉佩束缚已解开了,不应该还能感应到方兄弟,别想太多了,安心养伤。”关河梦轻轻拍了拍李莲花肩膀以示安抚。

“兴许是我想多了吧。”李莲花心里的不安依旧未消除。

“对了,笛飞声也一同前去了,放心吧,没事儿的,你现在最重要是先照顾好自已!”

云隐山途中——

笛飞声拉着缰绳为方多病牵着马走在前头,方多病则骑在马背上,他面容苍白又疲倦,眉心时不时紧蹙一下,像是在强撑着痛楚。笛飞声顾虑到方多病的伤势便放慢了脚步,可即便是这样方多病依旧觉得伤口的痛楚没减少半分,反而更甚了。

忽然,方多病觉得腹部伤口处袭来一阵形似利刃疯狂肆虐般绞痛感,手掌下意识地紧紧捂着小腹,嘴里也不禁闷哼呻吟声,笛飞声察觉方多病的异样,立刻停下脚步上前查探方多病伤势。方多病见笛飞声过来,捂着伤口的手自然松弛了下来,装作没事一样。

笛飞声上前打量了方多病的状态:“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方多病极力掩饰着痛楚地顿了顿,紧蹙着眉摇摇头道:“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看你脸色不太好,切莫强撑,实在不行停下来休息一会。”

“真没事儿,走吧。”

“行!”

笛飞声刚要走,强撑了许久方多病终于忍不住一手捂着嘴剧烈闷咳起来,因牵动得伤口发疼下另一只手下意识捂着伤口,忽然喉咙深处一股暖流冲出口腔,鲜红色的血沫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他惊愕地看了看被血沫染红了的手,觉得自已的伤不太对劲,这只是刀伤怎么会吐血,他又意识到了什么,又看向腹部伤口,捂着伤口的手早已正渗着黑血…

“匕首有毒!”不知何时,笛飞声出现在面前,笃定道。

“毒??”方多病一怔。

笛飞声抬头示意: “你自已看,血色发黑,不是中毒是什么!笛飞声将手递给方多病:“快下来,我帮你运功把驱毒”。

方多病无力地点点头,便把手伸向笛飞声。

虽然有笛飞声的搀扶,可方多病 体力不佳,下马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笛飞声立刻拖住了他:

“小心”!

笛飞声搀扶着方多病,来到路边上的大石头上坐下,笛飞声走到方多病身后,凝聚起悲风白杨内力至掌心并推向方多病后背,刚猛霸道的悲风白杨源源不断的渡入方多病体内,但是方多病的身体似乎不接受悲风白杨,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就像烈火般灼烧,铁青色的青脉在额角,脖颈里,手背上正渐渐变得明显及隆起,体内的血液也在迅速串行,方多病越发难受,他紧紧咬着牙关,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痛苦如同暴风雨一般来势汹汹,难受到了极点,感觉身体下一刻就要炸开一般,终于忍受不住,心口一滞,一口浓血的从口中蹦出。

笛飞声大惊失色,即刻撤回内力。

“怎么回事?”

良久,方多病才得以缓和一些,但依旧很虚弱无力, “我想大概是我…体内的…扬州慢的缘故吧。”

笛飞声微怔:“扬州慢?”他意识到方多病也习了三年的扬州慢,想起当初一心要李莲花跟自已比武打架,强行给李莲花输内力疗伤,也是如现在这般情况。

笛飞声弯下腰将方多病手缓慢拉过来,一手托着方多病的手腕,另一手的手指搭着方多病手脉搏处,片刻,笛飞声微微松口气。“虽然不知道中的什么毒,不过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你体内扬州慢可暂时保命,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要尽快找寻解毒之法,否则坚持不了多久。”

“走!”

方多病抬眼,虚弱道:“去…去哪?”

“你要在这等死吗?李莲花还救不救了?

“当然救,可我…”

“没工夫听你啰嗦,”笛飞声立刻牵来了马,飞身上马,来到方多病跟前,伸出长臂:“上来!”

方多病抬眸,嫌弃地看着笛飞声,略迟疑,才伸出手回应。“你小子想什么,还不上来?”笛飞声二话不说一把将方多病拉上马,挨着身后,并从自已衣袍上撕下一条衣服作为绑带,将方多病和自已绑缚在一起。笛飞声一系列的操作令方多病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是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从。

“哎,我的悲风白杨无法帮你驱毒,你自已先运用扬州慢引内力自转,可暂缓毒素蔓延,现在只能继续前往云隐山,找芩前辈相助。”

许是受伤又中毒,消耗了太多体力,不知不觉方多病靠着笛飞声的肩膀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