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曙玄稍作喘息后,直起身子望向远处的村子。只见几百只丧尸分散在四周,最左侧与最右侧之间相距几十米,形成了一道令人心悸的灰色地平线。按照这样的速度计算,他们再有五六分钟就会被追上。“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郑曙玄心中暗想。他深知,即便他们拼尽全力跑回基地也是不可能的,那遥远的距离足以让他们耗尽所有力气。而附近的村镇更是危险重重,没有车辆和防护工具的他们,无异于自投罗网。他手中的大刀是他唯一的武器,适合近距离作战。以他的身手,或许能与三五个丧尸周旋一番,但面对更多的丧尸却只能是束手无策。更何况,这炎热的天气让他们不得不光着胳膊奔跑,一旦进入丧尸的包围圈,哪怕是被轻轻抓挠一下也足以致命。郑曙玄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愤怒他恨自已轻信于人更恨这末世的残酷无情。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保持冷静寻找一线生机。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个子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跑!”两人再次起身沿着公路狂奔尽量与丧尸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跑一段走一段以节省体力同时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就这样他们坚持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郑曙玄感到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双脚还在机械地移动着。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几乎要渴死在这无尽的奔跑中。然而就在这时他仿佛看到了希望——远方的另一条公路上有一队行驶中的车辆正与他们并排而行。那队车辆显然是执行大型任务的车队前后共有八辆都是军用悍马。这种车型即便是军方也鲜少使用它马力强劲底盘高稳外壳坚固无论是雪地还是山野都能轻松应对。然而由于它配备了两个油箱油耗极高一般人根本负担不起更不用说同时拥有八辆了。郑曙玄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他认出那是霍韩非的车队心中暗自祈祷:“天不亡我!”他迅速扒掉上衣赤裸上身挥舞着衣服往车队方向狂奔而去同时大喊大叫以吸引他们的注意。然而两条公路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他的呼喊与动作似乎并没有引起悍马车队的注意。他急得眼眶几乎瞪裂脸部涨成紫红色与悍马车队赛跑时左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尖锐之物穿透了他的肌肉。他低头一看只见膝盖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小个子男人嘴唇颤抖双手持枪枪口正对准着他。原来是他为了自保在背后偷袭了郑曙玄。感受到郑曙玄那充满仇恨的眼神他踉跄着越过郑曙玄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丧尸们紧追不舍距离他们仅有百十米之遥。那男人体力不支害怕落在人后被丧尸吞噬。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车队和希望心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而郑曙玄则嘶声大喊发出牦牛般的粗喘声他挣扎着站起来牙齿咬穿嘴唇血流从下巴滴落拖着一条伤腿蹒跚着继续前进。然而那男人却毫不留情地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命中了郑曙玄的胸口。他感到一股铁锈般的腥味涌上喉咙随即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他费力地仰起头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交叉着挥动手臂一边厉声求救。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一辆悍马车突然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下来。那男人见状如释重负手舞足蹈地朝他们飞奔而去。然而不等他高兴太久那人影却背对着他站在路边撒了一泡尿然后复又回到车上。车队迅速驶远留下那男人绝望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远去的车影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哭声。而郑曙玄则躺在地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他虽未亲眼看到那戏剧性的转折但心中却已猜到了结局。他恶毒地想:“真是活该!善恶终有报老天总算没瞎了眼!”他望着乡下那碧蓝如洗的天空鼻腔中充斥着晴天的草木香气耳边是丧尸凌乱的脚步声。他感叹一声:“真漂亮啊!”然后吃力地从兜里摸出匕首在丧尸将他分食的前一秒抹向了自已的脖子。郑曙玄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也算得上丰富多彩。他投胎投得好末世前过着锦衣玉食、纨绔不羁的生活。然而当末世来临丧尸侵袭时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借由末世的名义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他始终保持着初心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助同胞。然而命运却对他如此不公让他在最绝望的时刻失去了生命。但他的精神却如同那碧蓝的天空一般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在这片被丧尸肆虐的土地上人们仍然在为了生存而挣扎、为了希望而奋斗。而郑曙玄的故事则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人们前行的道路提醒着他们: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和挑战都要保持初心、坚守信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末世的黑暗中找到那一线生机与希望。在意识悠然飘散的刹那,他心中默默祈愿,愿上苍鉴于他虽未立下赫赫战功,却也未曾铸成大错的份上,赐予他来生成为特级厨师家中那坚不可摧的钢盆铁碗,每日沉浸于珍馐美味之中,香辣四溢,且永不破损。阿门。郑曙玄是被一股难以抗拒的饭菜香气温柔唤醒的。他缓缓睁开眼帘,眼神初时涣散,随后如小狗般贪婪地嗅探着空气中的每一丝香气。有多久了?他未曾邂逅如此诱人的芬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他闭上眼睛,任由酸辣土豆丝的酸辣、西红柿炒蛋的鲜甜、韭菜糊饼的浓郁,以及小米粥那特有的黏糯香气,在鼻尖交织缠绵,构成一首味蕾的交响乐。身体虽仍对昔日那撕心裂肺的伤痛记忆犹新,但此刻的他,却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柔软的席梦思床垫,轻盈的太空被覆盖全身,墙角处冷气轻拂,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洒下斑驳光影,室内一片宁静而祥和。他不禁暗自思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彼岸世界?若早知死后能有此等享受,何必在末世的泥泞中苦苦挣扎?郑曙玄热泪盈眶,猛地坐起身来,双臂奋力挥舞,试图抓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却终究未能如愿飞翔。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悄然溜入,随后是一位年约五旬、面容精明、装扮干练的女人步入房间。她见郑曙玄已醒,先是一愣,随即目光掠过床头摆放的牛肉干,温和地说:“小先生,您今天醒得真早。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特地来告诉您一声,现在就去忙了。”言罢,她迅速反手关门,脚步匆匆离去,留下一室余温与郑曙玄的愣怔。“张妈?”他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他的心房。张妈,那个曾在他家中默默奉献、厨艺超群的保姆,虽然偶有贪小便宜的习惯,但那份对烹饪的热爱与执着,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自从父母离世,留下庞大的家业,他对于张妈的小瑕疵选择了宽容,只因那餐桌上的美味,足以让一切瑕疵都变得微不足道。郑曙玄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末世的阴影仍在耳边回响。在那个绝望的时代,身体素质最差的老弱病残首当其冲,化作了嗜血的丧尸,而张妈,那个曾给予他无数温暖与关怀的身影,也未能幸免。此刻,她的突然出现,如同幽灵般萦绕在郑曙玄的心头,让他不禁自问:难道张妈死后仍念念不忘,化作鬼魂来继续照顾他吗?郑曙玄沉重地躺回床上,床脚处,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正悠闲地舔舐着自已的爪子,那双珍珠般明亮透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见郑曙玄躺下发呆,它轻巧地跳上床头,亮起锋利的爪子,作势欲扑向他的脸庞。鼻尖传来的一阵刺痛让郑曙玄皱眉,他迅速将这不速之客从脸上扒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幼猫,全身乌黑,唯有爪子和肚皮上点缀着几片洁白的绒毛,显得格外可爱。“水壶?”郑曙玄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水壶是他末世前捡回的一只流浪猫,贪玩又任性,却在一岁多的时候,与一只英俊的白猫私奔,从此杳无音讯。此刻,它的归来,让郑曙玄的心情五味杂陈。他轻轻抚摸着奶猫的脑袋,感受着那粉嫩爪垫搭在自已手指上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给水壶顺了顺毛,郑曙玄沉浸在怀念之中,享受着它发出的呼噜声。突然,他注意到身边的一个白色物件,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犹疑地捞起一看,竟然是一部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让他两眼昏黑,手指颤抖地点开,只见上面赫然显示着“3015年7月”。这个日期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瞬间五雷轰顶,天旋地转。他清晰地记得,自已曾在3019年的10月份,身中两枪,自刎一刀,随后又被成百上千的丧尸撕咬,本该是必死无疑的结局。然而,现在手机上的日期却告诉他,他回到了四年前!这是诈尸?还是命运的玩笑?郑曙玄从床上猛地坐起,脚步虚浮地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窗外,夏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爽。笔直的柏油马路向远方延伸,轿车穿梭其间,早起的年轻人正热火朝天地晨跑,两个小孩在花圃边捉迷藏,笑声清脆悦耳。一对老年夫妇挎着菜篮并肩而行,仿佛正准备去逛早市。远处的商铺陆续开张,上班族匆匆赶往公司,公交站台上挤满了学生,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车辆有序通行。这一切,都与末世前的景象无异,人们都在为了生活而辛勤劳作,热情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