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终究还是孟小星的声音打破了两人这诡异的气氛。闻声,木森急速收回了自己不听话的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根,眼神偷瞄着孟拾月,不敢正眼看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我在!”孟拾月倒没太多想法,她将所有怪异的感觉都归因于两人建立的那个劳什子契约。看到孟小星揉着眼,打算从“床”上下来时,她抬脚向小星走去。
“呃...你不是画完了吗?要讲什么?木老师?”孟拾月将孟小星从“床”上抱下来,拉着她的手走到木森的旁边,笑着问。
看着孟拾月坦荡的笑容,木森不由得唾弃自己怎么老是有乱七八糟不该有的心思。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后,木森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看了看孟小星,他有些严肃地对孟拾月说:“我要和你说的,是一些关于决明大陆和这个基地的情况,你不会永远困在这,她也不能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下。”
孟拾月点点头,深深地看了看还有些懵懂的孟小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孟拾月还是蹲了下来,摸了摸孟小星还有些困倦的小脸,轻声说:“小星,你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吗?”
“想!我最喜欢姐姐了!”孟小星搂住孟拾月的脖子,坚定地说。
孟拾月微微愣神,但迅速调整了情绪,伸手抱住了孟小星,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姐姐会永远保护你的。”孟拾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坚定。她当然知道木森的意思,他想让自己逼小星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有自保能力。但当她看到小星稚嫩的脸时,还是忍不下心。在石久村时,她从六岁开始就要到别家帮活赚钱,只有闲暇时间才可以到学校听课或是偷溜出去玩。她没有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所以现在,她不愿意给自己唯一的妹妹任何压力。
“木森,我想让她开心快乐。”孟拾月抱着孟小星站了起来,抬眼看着木森,说道,“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大,我就能保护她一辈子。”
木森也没想到,孟拾月最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木森还是语气低沉着试图劝道:“那你的以后的道路会特别难走。你真的想好了?哪怕她以后可能成为你的软肋?你这样的决定也太草率了吧?...”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冲,木森急忙说:“抱歉......”
自己的想法或许在他这样的人看来实在是幼稚且轻率,但从离开那个村子、身边只剩下孟小星后,孟拾月确确实实渴望按着自己心中所想而活。
“或许我的想法会改变吧,但至少现在,我希望我可以保护她一辈子。什么苦什么罪我都愿意承受,只要能变强,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少女的面容和声音都还是那么青涩,但传达出的那种澄澈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坚定和意志不由得让木森也为之愣神。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抱着如此的信念,才继承了父亲的意志,加入了骑士工会,为木氏一族的复兴而努力......
最终男人还是说服了自己。
“愿事事如你所愿,契约者。”
男人嘴角勾起的微笑让孟拾月有些莫名的安心。她总觉得,有他在,就万事不用愁。尽管那些怪异的感觉又在孟拾月心里升腾,但她却只觉得温暖和满足。
“谢谢!”
木森没再客套,伸手将空中已经勾画好的微型大陆模型推到两人面前,还贴心地将模型的高度调到了正好可以俯瞰全局的地方。
孟拾月打眼看去,整片决明大陆被大致分为五大块,每部分都被木森标注出了重要的自然景致与动物种群的分布情况。
“决明大陆原本是一块完整的大陆。”木森指着大陆中间最小的一部分说,“当龙族迁徙到这片大陆,它们发现大陆的天空与空气中气息的流动都极为混乱。于是,龙族之王,也是天空之龙乌拉诺斯一族的首领,收集了大陆上所有的元素之精,用它们的力量分别在大陆中间和东南西北四方竖起了五根拯天柱——中为坤舆、东为震维、西为昧谷、南为丹野、北为朔方。”说着,木森又分别指了指另外四块大陆的中间部分。
“龙族之王......”孟拾月喃喃,不做下文,被冷落在地上的“霁月”的那只眼睛倒是亮了亮。
“然后,坤舆柱因为承受的力量最多,向地面陷了进去。为了防止大地被破坏,龙王召唤大地之龙垩巳一族将五根柱子分开,各自成一板块,于是成五块大陆。”
“那这些交界处都是悬崖吗?”
“对。大陆表面本就与海面相距甚远,如此一来便形成了极深的悬崖。后来人们也就用五根柱子的名称来命名各个板块,但因为坤舆柱拥有的‘凝合力’,这几个板块并不会发生碰撞或越离越远,而是保持稳定,因此仍统称为决明大陆。”
说着,木森又掏出了“具象笔”,随手勾画了两个火柴人和两个立体的字“山”和“林”。笔尖一指,一个小人迈着小腿搬着“山”字放在了朔方地区,另一个小人搬着“林”字放在了震维地区。“北方地区是连绵的高耸山地——落星山脉,人迹罕至,而且伴有强烈的雷雨天气,连年不断。东方地区是弥月森林,弥月森林与山地的交界处就是决明大陆最低点——残星深渊——据说那下面不是海,弋光谷就在落星山脉的背面。而想要到达那里,只能翻越群山或者跨过残星深渊。至于再往弋光谷北方......那里也许是海面吧......”
说完,一个火柴人走向了昧谷地区,然后线条重新组合成了一个“黎”字。“这里就是黎玄帝国,皇城临近昧谷柱,实际上是一座以玄晶石为地基打造的人工小岛。通过某种特殊方式,黎氏王族使黎晓城浮在半空中,可以有效防止外敌入侵和彰显皇威吧,我猜的。”木森面无表情地说,说完还撇了撇嘴。孟拾月闻言也抽了抽嘴角,这家伙真是反帝反封建第一人。
接着,另一个火柴人走向了丹野地区,线条变化成了一个“战”字。
“战?这里现在在打仗吗?”
“准确来说,战火在丹野地区从未停息过。这里原本就是四大古族的发源地,木氏也是从这里来的。不过现在四大古族也都基本没落了。”木森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情绪。孟拾月点点头,没说话。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这里,聚集着反对黎氏统治的人。他们认为当年黎氏是骗取了龙族的信任和圣骑士的忠诚,其统治名不正言不顺。当然,他们很仇视木氏一族,认为我们已经是黎氏的走狗了。”木森有些无奈地说,“历史的记载模模糊糊,我也不太清楚当年的情况。”
“那你打过仗吗?”
“他们时不时会骚扰帝国边境,所以我们骑士团也时不时需要出征来维持帝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