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色真美,车流涌动,人影卓卓。灯火辉煌的街道,热情似火的青春,微风拂过波光淋漓的江面,璀璨且夺目。曹丕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夜晚,喧嚣也可以纯粹的明目张胆。

从中午到黄昏,从黄昏到暮色。东北烤王经历了史上最重量级的考验,估计在不远的将来也能在中华美食的排行榜上争得有一席之地。

陈飞四人酒足饭饱之后一起到江边散步醒酒。一阵阵夏日凉风吹来宛如美人温柔的相拥,酒醉人景更醉人。

曹操望着滚滚的江水感叹,如若当时再周密些,恐我魏国也不会在赤壁失利,孤自是不甘呢,怎奈何时过境迁,再无战乱纷争之事,此地的百姓方得安居乐业,实属幸事。

“父亲,莫为赤壁一事自责不已,您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儿臣但记于心。只求与父亲一同回去,再战辉煌。”

看着曹丕一脸的认真,涛子笑了,“我说曹丕兄弟,我有一个新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子恒当洗耳恭听。”

“你肯定没憋啥好屁”,陈飞斜了一眼涛子。

我觉得咱们的产业链不知不觉就打开了,你们想想,我是卖古玩的,你们俩可是真古人啊,你们负责穿越时空带货,我负责销售,陈飞你做过市场策划,可以给咱们打开销路。等做大做强了,咱们就开放连锁经营,批量生产,到时候,老曹就是技术总监,曹丕兄弟就是设计总监,陈飞你就是营销总监,到时候找我们就线上线下全方位布局,钞票大大的有。

涛子兴奋的手舞足蹈,曹操父子俩看的云里雾里,陈飞则是不屑的摇了摇头。我告诉你涛子,老曹父子俩来这的事,就此打住。不许往外传,别打他俩的歪主意。如果这事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我们都得牵连,到时候钱挣不挣的到不好说,命保不保得住就更悬了。

陈飞的目光中有警告也有浓浓的醉意,涛子的心中却已经开始打着自己的算盘。四人摇摇晃晃的在江边溜达了许久,就此别过。

曹丕第一次坐出租车,既紧张又惊奇。小心翼翼的用手触摸着车厢的窗户,坐垫,把手,还不时的看着前排那个可以转动的圆盘。这速度比战马快多了,这要是用在战场上,一日千里应该不是夸张。

车窗外的风景以光的速度飞逝,不一会儿的功夫,曹丕就感觉到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难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曹丕握紧曹操的手臂,五官皱成了一团“父亲,这暗器内有毒,儿臣甚是眩晕,如何是好/?”

曹操见状也紧张起来,忙问陈飞,"陈兄,丕儿觉得眩晕是何缘故?"

"晕车了吧,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我朋友有点晕车。"

"行,忍着点,别吐我车上啊。"司机一脚刹车停稳后,曹丕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的冲击力从自己胃部顶上来,以强有力的精准投射方式向路边的老树飞奔而去。

司机继续踩着油门绝尘而去,不时的看向后视镜的人,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容易,看样子是玩命应酬给累的。这年头啥钱都不好挣啊,内卷无处不在。

曹丕的此次穿越之行多少有些险象环生,穿越,跌落,打架,乔装,逼毒,每一样都不是他自愿发生的,但每一件事有都是紧随而来无法回避的。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果真如仙人预言,他顺利的来到了所谓的异时空,找到了父亲,接下来的事就是按照仙人所说的等到第十天的子时再穿回魏国即可。

曹丕看着陈飞为他腾出的房间,这是一间20平米的小卧室,颇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他要记住今天作为十日倒计时的开端。

床头位置的一面白墙,正好用来记数,曹丕摸边周身想用龙鳞刀在墙上刻下印记,这样即简单又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寻边周身都没有发现龙鳞刀。

细细回想,应该是白天在涛子的古玩店里换衣服的时候落在店里了。这下非得找陈飞帮忙了,曹丕蹑手蹑脚的走到陈飞门口,见屋里灯还亮着就轻叩三下房门,陈飞应声开门,"有事吗?房子住着有啥不舒服的吗?"

"确有一事相求,我的随身龙鳞刀不知是否遗落在徐兄的店舍中,可否帮忙打探一番?"

陈飞明白了,"我以为啥事呢,别急,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帮你问问。"

涛子拖着疲惫晕眩的身体回到店里,起初开古玩店只是父亲爱好收藏古物,后来父亲因病离世之后,店就交给自己打理了。从此,涛子吃住都在店里,一方面为了省钱,另一方面也是对父亲的怀念 。在父亲的谆谆教导下,涛子从对古玩一无所知到如今能准确的判定每样物件的价值与估值,涛子还算得了父亲的真传,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人。

只是后来连续好几年的经济下滑,导致店里的生意愈发惨淡,日复一日的消耗,让他心力交瘁。而今天神奇的遭遇让涛子觉得像在做梦。

此时他正在端详着手中的物件,他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足够他在圈里炫耀一阵的,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古代冷兵器,是曹丕的御用刀具,传说曹丕从不离身,刀翘的周身宛如一条栩栩如生的真龙,利刃锋芒,举世无双。

如今却在自己手中,其实在酒桌上涛子只是在用醉话掩饰了真实的意图,古玩行的水很深,镇店之宝的分量从侧面也能说明这个店的实力。涛子有些内心焦灼,面对如此轻而易举就能能到手的东西,他既想据为己有又觉得内心忐忑,像个小偷。

正在涛子左右为难的时候,陈飞的电话打了进来,涛子迅速整理了思路,一副早已进入梦乡却被吵醒的语气应答到“几点了,你不睡觉啊?”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做美梦了。有个事问一下,曹丕在你店里换衣服的时候把他的刀落你店里了,你给找找,明早我们过去取。”

“什......什么刀啊,我这除了一堆长袍马褂以外啥也没有。你说这古代人是不是都不洗澡啊,换衣服那屋,那味,我去,熏不死你。”

“少给我打岔,人家从天上掉下来就在你店里,东西怎么可能不在,好好找,嫌熏把口罩戴上。再说,你还嫌人家臭,你那双无敌大汗脚比那堆衣服的味杀伤力大好几十倍吧。赶紧的找。”

陈飞挂断电话后看着曹丕焦急的神情说道,“兄弟别急,指定能找到,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涛子要去。”

“若能找回龙鳞刀,子恒当感激不尽。对了,不知是否有笔墨纸张可借子恒,方便照仙家所示来记时日。”

“你是说台历啊,给你。”

“何为台历?”

“就是日历,万年历,我们现在都说阳历,你们那会儿应该只看阴历。我给你标记出来。”

说着陈飞用银光笔把今天起十天的日期都用黄色银光笔圈起来,并耐心的教曹丕过一天就用笔划一道。十天之后,是10月9日,是曹操的化名曹田假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陈飞一直记着,曾经还打趣的说要给曹操过生日,如今,却成了别离的倒计时。这世界真是造物弄人啊。

辗转反侧了一晚的涛子,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决定把刀藏起来。于是他连夜删除了店里的监控,把刀藏在店内的暗室中。

陈飞一早就带着曹家父子俩来涛子的店里,得到的回复竟然是没找到。看着一脸无辜的涛子,陈飞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没找到,昨天咱们出去吃烧烤是不是四个人一起去的?”

“是啊。”

“曹丕的衣服是不是换的你的,就他今天穿的这件?”

“是我的衣服。”

“他换完衣服就跟我们一起去吃烤肉了,况且你这衣服也没兜。他的随身物件能从你的店里不翼而飞吗,除非我们走了以后店里进来人了。”

“真没有,不信你们可以搜,也可以查监控。”

曹操一直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涛子,凭借他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和阅人无数的老谋深算他断定曹丕的龙麟刀一定就在店中。

“徐兄,是否方便我们四处寻寻,或许是遗忘在哪个不起眼的地方了。”曹操问道。

涛子强装镇定的扫视了大家,“随便。”陈飞带头,开始了古玩店的寻宝活动。

古玩店里的东西多半是老顾客资金周转或是收藏来的,也有很少一部分是涛子天南地北淘来的,其中真真假假不乏其数。

曹操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当代人眼中的古代文物,颇有些新奇。只是看了一排排的瓶瓶罐罐,字画书串,玉石摆件之后却发现没有东汉末年的藏品而觉得有几分遗憾。

正在失望之时曹丕突然喊住了曹操,“父亲,此处有您的诗作“。”曹操分外欣喜的转头望去,正是曹操本尊的作品《观沧海》,落款是一位不知名的书法协会人士。涛子忙解释道,“曹叔,班门弄斧了。这是我的一位朋友送我的,都说现在留存下来的您的真迹就只有《雪衮》二字,还在汉中博物馆收藏着,民间都见不着。”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浑厚中带着戏谑与调侃。捋了捋胡子说道:“仿者何人?不曾想孤的笔墨竟有人能模仿的如此逼真,人才啊。”

“您不知道,您的真迹一般人都见不着呢,珍贵着呢。”

“徐兄,可否有笔墨纸砚,孤写一副送你就是。”

“啊?真的吗?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曹叔您先坐,我马上笔墨伺候。”

从来没有见过曹操真人的书法展示,只知历史书中记载曹操是大文学家,大书法家,如今自己不仅见着真人了,而且真人还愿意给写真迹,我的天,曹叔你是老天爷派来助我发财的吗?涛子的开心溢于言表。

大家屏气凝神,看着曹操挥毫泼墨,方寸之间气场全开,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仿佛空气中悬浮的都是中华文明的古典之美。一举手一投足,一笔一划,仿佛人生的大开大合,美不胜收。

手机的闪光灯记录下了这难得一遇的名场面,涛子格外珍惜,爱不释手。这哪是活文物啊,这分明就是活财神啊。仅用了极短的时间曹操就写完了《观沧海》,这对他来说就是信手拈来。

“哎呀,这笔墨缺您的印章啊,要不,曹叔您给按个手印行吗?”

曹操并没有为难涛子,在署名下方按了手印,好像一个别致的印章。收了笔墨之后,他看着涛子说道,“徐兄可否满意?”

“那是相当满意,您的这幅字可是太珍贵了价值连城啊,我的好好收藏起来。”

“过奖了,如果徐兄喜欢可直接跟孤说。你打算将孤的字收在哪里呢,可有密室?”

“那当然得放好。”说着小心翼翼的捧着字画打开后墙展示架的暗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一览无遗。此时的涛子可能是太爱这幅真迹了,脑子根本没想其他事,轻轻的将字画放在侧墙的二层博古架上。

正在涛子爱不释手的欣赏着时,眼疾手快的曹丕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把龙鳞刀,就安静的放在侧面二层博古架的第一排。说时迟那时快,曹丕一个迅捷的转身将宝刀紧握在手中,大声斥责道:“大胆盗贼,竟敢偷我曹丕的宝刀,亏父亲如此信任与你,让你尝尝我宝刀的厉害”说着就向涛子挟持而去。

陈飞愣住了,他知道涛子是有些爱占小便宜的坏习惯,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涛子真的会如此利欲熏心私占文物,而且撒谎的淡定程度让他震惊。曹操厉声制止,“丕儿休得无理,我信徐兄只是无心之错,此事就此罢了。”

涛子知道自己的小聪明败露羞愧不已,连忙向曹丕告饶,向曹操道歉。这真是没病抓药——自找苦吃。

成大事者永远都在权衡利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曹操从不会非黑即白的看待问题,他的格局与他的谋略一样令人生畏,曹丕在这方面还是不及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