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耙齿尸

我会游泳，师父林老狗教我的。老家的村子后面有个水库，夏天的时候经常和九猫去玩。

我栽到水里后很快就调整好姿势，正要破口大骂谁推的我，结果九猫也一头栽了下来。

九猫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也调整好姿势：

“草，没想到洞口那么滑，差点崴了我的脚。”

九猫不可能故意推我，应该是脚底打滑，不小心推了我一下。

地下河有三米多宽，我和九猫正要追着前面的人一起游过去，没想到后面的南陌城也栽了下来。

我和九猫没来得及躲开，被南陌城在后面重重的撞了一下。

南陌城的身子是横着过来的，我本能的伸手扶了他一下，结果这家伙根本不领情，扭身就甩开了我的手。

紧接着，耳机里传来南陌城的声音：

“陈先生管好自己，我专业游泳队出身，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我哼了一声：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别在阴沟里翻船就行。”

九猫扯了我一把，隔着头盔上的透明面罩对我眨了眨眼睛，意思让我别理他。

后面的几个工人都下了水，队伍保持着每人间隔两米左右的距离，开始往地下河的深处游去。

地下河的水流呈缓慢下降的趋势，游起来不怎么费力。我通过头盔里的耳机问蓝知意，想知道到地下河的尽头还有多远。

但是蓝知意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远了一点的原因，我的耳机里只传来一些刺刺啦啦的噪音。

我想靠近蓝知意去问她，结果才游过去一点，突然发现她的后背上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和氧气瓶一样大小，有四肢和一个拳头大的脑袋。

我正要调整额头上的照明灯仔细去看，那东西却悄无声息的滑进了水里。

我连忙回头，正要提醒九猫水里有东西，耳机里却传来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潜水服上的头盔卸不下来，爆鸣声还在继续。我被那声音吵的头疼欲裂，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到了头盔上。

旁边的九猫也听到了爆鸣声，也是龇牙咧嘴的拍着头盔。

我看了一眼其他的人，大家都被爆鸣声攻击了，一个个都面露痛苦地拍着头盔。

两三秒钟后，爆鸣声没了，耳机里死一般的寂静。

游在我前面的蓝知意快速掉头回来，给我和九猫比划说设备出故障了。

我对潜水服不了解，心想这玩意儿一人穿一件，怎么出故障却是一起？

我对着眼前的蓝知意说话，她摇头表示听不见。

听不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尤其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下。这么多人不能交流，遇到事情就会乱套。

尤其是，我刚才还亲眼看见一个东西滑进水里。

我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是地下河的水一片混浊，什么都看不见。

九猫看我把脑袋埋在水里不出来，还以为我身体不舒服，一把就将我拽了出来。

我正要给九猫比划水里有东西，蓝知意身后的一个工人突然在水里扑腾起来。

他在挣扎，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他入水。

紧接着，又有两个工人挣扎着沉入水里。

我知道出事了，连忙让蓝知意回头去看。

可是，蓝知意回头到一半，她也猛的沉入水里。

蓝知意就在我和九猫面前，我们两个连忙伸手拉她，可水里已经没有蓝知意的身影了。

地下河的两边没有可以上岸的地方，几个发现情况不对的工人扭头就往回游。

我沉到水里去找蓝知意，结果被一个往回游的工人踩到了身上。

九猫一把推开那个工人，正要伸手捞我，两个回游过来的工人又把他挤到一边。

潜水服密封太好，没有了耳机说话，所有人的惊慌尖叫声都只有自己能听见。

南陌城也在找蓝知意，他从水里捞起一个人，看清楚是我后，又一把推开。

又有人被拉进水里，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场面开始混乱。

所有人都在地下河里扑腾着，巨大的水花四处飞溅。大家都不敢继续往下游，都拼命的想要从原路返回地坑。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水流突然从上面冲了下来，所有正在回游的人都被往下游冲去。

九猫没有稳住身子，脑袋倒栽在水里往前漂。

我从后面追上去，一把搂住了九猫的脖子。

刚才还缓慢流淌的地下河，水位突然就暴涨起来。大家像漂在水里的杂物，一起被冲了下去。

出师不利，谁也不知道我们最后会漂到地下河的尽头，还是被冲到什么别的地方。

地下河裹挟着众人一起往下游漂去，刚开始还能看见其他人的头灯在水里一沉一浮，最后就只有我和九猫抓着对方不敢撒手。

地下河经过一个拐弯的地方，我看见旁边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头，拉着九猫爬到石头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我和九猫都累的不轻。两个人瘫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九猫开始脱潜水服。

我也开始脱潜水服。

这玩意儿没用，地下河的空气足够呼吸。而且穿着它不能说话，纯粹就是个累赘。

潜水服刚脱下，九猫就检查自己的小腿。

然后，九猫就开始骂娘：

“哪个瘪三抓我的腿，血都给我抓出来了。”

我看了看九猫的伤口，五个指甲盖宽的细长伤口处，红色的鲜血正在往外流。

原来九猫受伤了，我就说他怎么急着要脱潜水服。

可是当我仔细看了那个伤口后，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九猫，你这个伤口，好像不是人抓出来的。”

“是吗？”

九猫疑惑着去看自己的腿，然后脸色就变了：

“这……这伤口怎么是锯齿状的？”

我想了想，说：

“有一种叫`耙齿尸`的东西，它用牙齿和四肢抓咬出来的伤口就是这样。不过……”

九猫以为我卖关子，急着问我不过什么？

我说：

“耙齿尸是人死后，胸口被钉了钉耙的尸体。不过这种尸体都是和棺材钉死在一起的，不可能自己爬出来。”

我说的很没有底气，因为我想起了蓝知意后背上的那个东西。

耙齿尸确实是和棺材钉死在一起的，可是如果出现尸变，那它就有可能出来。

九猫问我耙齿尸厉害吗，我说：

“算不上厉害，它唯一的本事就是把人拉着往地下钉。“

九猫呼了一口气：

“辛亏你一路抓着我，不然我这会都沉底了。”

九猫没事，但是蓝知意和那些沉入水里的工人，却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