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该一个无眠的,
没曾想却一夜好梦,待到天光大亮才将将在秦意怀里醒来,
梦里的她又回东明岸了,住回了山庄,
涵儿刚长出一颗牙,被秦意抱怀里,咧着嘴咯咯笑,而她又有了身孕,坐在百年梧桐的树荫下,摇椅轻晃,瞌着眼睫,素手抚着平坦的小腹,
秦意转身,眸光如四月春风,和她说,“柳儿,女儿会叫阿娘了。”
刚醒时恋恋不舍,
醒来后觉也并不是遥不可及呀,
眼下局势动荡,他们可以趁乱回东明岸,那里易守难攻,只要守住山峦间的关卡,料是什么常胜将军都要仔细掂量掂量,
沈渊若死,大权散落,必会群起而争之,谁还会抽出精力对付这个边荒之地呢。
不会有人的。
秦意想起身,她攥着他衣襟不松手,脸埋进他心口,猫儿一样蜷着,揉着脑袋,
抬起头,杏眼迷离,饱满的唇微启,
“哥哥…”
一开口,又酥又麻,
那人揉捏她后颈,目光交汇,呼吸重了起来,相互撞在一起,越发炽热,
天光自门外而来,穿过白纱屏,淡成了一抹白烟,
少女仰头凑近,在唇上落下个蜻蜓点水的吻,
吻落,那人随之上前,给她挡了回去,
“不要?”秦意问,挑了挑眉,
“是哥哥先不要的。”
是气话,气他昨晚的拒绝呢。
夫妻哪有隔夜仇,男人笑了,含情的眸子漾出蜜来,将她凌乱的碎发勾回耳后,“是我不好。”
说完又说,“再来一个。”
“不来了,是你说不要的。”酒酿扁扁嘴,
“再来一个,一个就好。”秦意凑上前,一笑,酒窝更深,
酒酿故意往后退,不要两字还没出口,就被一把揽住了腰肢,忽而往前带,全然贴了上去,
是个不禁撩的。
那人作势前倾,酒酿刷地一扭头,闭眼大叫,“不给!”
刚说完就被钳着下颌掰了回来,
攥着的手指略微发着力,有点颤抖,是极力在忍着的,
酒酿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在期待秦意可以强势地吻上来,
那气息越靠越近,手指也捏得越发紧绷,
来了,
她心跳如鼓,手心攥出汗来,
来了,
她全然准备好了,身子软得不行,
可灼热骤然停下,气息交融着,唇齿却没相依,攥着她下颌的力道也松了,就听那人一声叹息,
“既然不愿,那就罢了…”
罢了?
罢了?!
酒酿悠的睁开眼,满脸不可置信,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你还…还真能忍…”
那人一怔,眼中闪过疑惑,“是你不要的。”
不是不要啊!是欲迎还拒!是等着他俯身压上,带她共赴云雨啊!
她真想一股脑说出来,可到底还是个姑娘,这种腌臢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算了…”她气鼓鼓地转过身,留个背影给那人,“还真是个真君子…”
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罢了罢了,
哪有十全十美,
有些事情不契合也是没办法的,
秦意作为夫君已经这么完美了,鱼水之欢少点欢,就像吃饺子少碟醋,
少就少吧,有饺子吃就行。
哎,
哎…
可是没醋还是没滋味呀…
想着想着就失落了起来,心沉沉的,跳起来都没力气,
她兀自起身,理好衣襟,理顺长发,闷头下床,展开外袍套在了身上,遮住一身媚骨,变回了清冷的模样。
有目光自身后压来,
沉重,带着探究,
她回头,和他对视,声音冷淡,“起床吧,趁着时局未稳,赶紧回东明岸。”
那人也起身,眸光晦暗,像水晶蒙尘,不似曾经的清亮,含情的双眼不带温度,冷下脸来,叫人看了心里慌张。
少女对镜梳妆,一双素手翻着乌发,正欲挽起发髻,
铜镜里出现那人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后,
男人身量高大,镜子只照到胸口,他亦披上了外袍,松垮地搭在肩头,锦袍广袖,贵气十足,
只看镜中人抬手,没等她反应,瞬间攥住她下巴,她下意识要躲,挽发的手被那大手捉住,连同另一只一起攥紧了,并在身后,
一颗心跳出嗓子眼,
“哥哥…你要干什…啊——”
一阵天旋地转,她落入那人怀里,打横抱起,被不甚温柔地丢回床上,
不,还是温柔的,怕伤着她,宽大的掌心垫在腰下,
她下意识地爬起,被摁回去,那人俯身压下来,再次捉住她双腕,是单手捉住的,就听锦帛相擦的呲啦一声,竟抽出里衣帛带,
双手捆起,压过头顶,
倒吸一口凉气,酒酿目瞪口呆,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温润的双眸哪还有半分柔情,
那人高高在上,垂眸睨她,唇角漫不经心地扬起,修长的指节轻抚她眉眼,
强势,占尽主导,
“早知道夫人也喜欢这样,我还装什么。”
…
…
食髓知味,满身红痕,一身骨头七零八落,手腕上印记未消,
日落西山,肚子饿的咕咕叫,
白纱屏外透着秦意的身影,在和部下说着什么,大约是交代东明岸的部署,还有马车和侍从的安排,
应该是要回去了,
酒酿起不来,亦或是懒得起,躺床上一直盯着那个剪影,
真是…
真是高大俊朗,英姿挺拔的大尾巴狼一只啊…
在她面前装了这么久的君子,原来就是个包藏不齿之心,饕餮不知满足的男人一个,
嗯,
是君子,也是男人,
而且是个兽性极强,侵略性极高的男人。
明明该嗔怪,该扭捏作态地哭一哭,可她知道这都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心里装满了蜜糖,稍稍一动就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