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看着渐渐平息的中年妇女,低着头不说话。

确实,刚被她咬那么一下,察觉到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都替他感到疼。

“道长,我家婆娘是咋回事了,是不是被传闻中的脏东西缠身了?”闫玉川着急的问。

“现在还不好判断,等晚上我再来看看,你先找根粗麻绳把她捆上,免得一会儿又折腾。”胡澈站起身从腰间拿出一张符箓递给他。

“我们出去打听点事,切记,没回来前千万不要把绳子解开,这张纸你拿着,要是她突然发疯了,你就贴到她额头上。”

“好好,谢谢道长!”闫玉川护送着我们离开了老宅。

我跟胡澈走到村子里,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忍不住问他:“你大致猜到她是什么情况没有?”

胡澈思考了一下,“得等晚上看看,邪祟一般都害怕阳光,躲在阴暗的地方,我看那妇人也是如此,推测有一半的概率是被鬼缠身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用那什么……茅山法术去对付它?”我不解的问。

胡澈听后,转身就给我屁股来了一脚,我说你踢我干啥,我又没做错事。

“你懂个毛线,法术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种鬼的本体存在于人的身上,有的只是留下一丝残魂缠着她,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咋回事你就敢让我用法术,再说了,被缠身的人阳气每天都会衰竭,身体素质差的很,万一把人家弄伤了,咱赔的起吗?”

听完他说的,我觉得我来就是打杂的。

“不过你也别担心,你澈哥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咱先去问问闫玉川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下结论也不迟。”

在老宅时,胡澈想要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会说出来的,只说了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毕竟坏事传千里这道理还是懂得。

我俩把村里能见到的人都询问了一遍,结果人家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人说他家早该这样了,这就是报应。

这可把我俩给难住了。

不过正当我们准备走时,一个老头突然叫住了。

“你们是想打听闫玉川家的那些事吧,那就随我进屋细说。”

老头的屋子很简陋,墙壁被雨水侵蚀得斑驳陆离,屋内陈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

他让我们坐下,自己则慢悠悠地走到灶边,烧了一壶水,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几个茶杯,给我们倒上茶。

“其实这点破事都是他们自找的,一提起来就得骂两句。”

胡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喝了口茶说:“老人家可否说来听听?”

老头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闫玉川家以前是村里有名的暴发户,他爹在世的时候,靠着手艺和勤奋,攒下了一片极好的家业,给她说了个好媳妇儿,那时候,闫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人羡慕,求之不得。”

他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道:“可好景不长,闫玉川年轻时,被外面的城市迷了心窍,总觉得村里的生活太憋屈,非要出去闯荡,说一定要打下一片基业,他爹劝他,他不听,非要走自己的路。结果呢,出去混了几年,什么也没混到,反而欠了一屁股债。”

“回来时完全跟之前不一样好像变了个人,他爹气的得了大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人们都说是闫玉川这混小子气死了他爹……”

后面老头又跟我们说,他为了还债就把自己家房子给卖了,只能带着媳妇睡到村头那所老宅里。

两年前,他听说后山有宝,于是就喊上哥几个拿着工具上了山,结果啥都没有,只有一片挨着一片的小土堆。

闫玉川穷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铁铲就挖了下去,还真发现了不少宝物。

报应说来就来,几个月前他媳妇儿突然间变成了疯子,闫玉川自知问题是因他而起,也没声张,眼看人马上就不行了,才得以联系了我们。

“妈的!”胡澈一拍桌子,杯里的茶水都跟着颤抖了几下,“这闫玉川还真是个人物,坟墓这种东西都敢碰,怪不得媳妇儿会变成这样。”

我们起身跟老人家告了别,直奔闫玉川家。

“等会儿。”胡澈突然拉住了我,“咱们晚上再过去,我估计他媳妇肯定已经跟之前不一样,让这小子好好感受感受,自己做的事自己尝尝。”

“那他媳妇怎么办,她是无辜的呀?”我问道。

“你这人……放心,不会出大问题的,带钱没,我饿了。”胡澈摸了摸肚子,偶尔发出咕咕的响声。

我刚要给他,但又想了想跟小狐狸现在的情况,没给他。

“你咋这么小气,我都看见你媳妇儿给你钱了,就五十块,等我处理完这事让闫玉川多给我点。”见我还是不理他,他又贴在我身上:“二十,二十也行!”

最后我受不他这死皮赖脸的样子,又多给了他十块,胡澈拿着钱撒腿就跑了。

到了晚上快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偶尔听到几只虫子在叫,我跟胡澈这才朝着老宅靠过去。

一到老宅附近,就感到四周弥漫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走到门口,里面既然异常的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应该呀,这时候他媳妇应该发疯才对……坏了!”胡澈一拍脑门,直接钻了进去,我跟在他后面。

一进里面,一股子刺鼻的酸臭味迎面而来,这味儿就像十几年没洗的臭袜子跟坏掉的洋柿子混合在一起一样。

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胡澈拿出一只蜡烛点着,勉强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我紧紧跟着他,心里有些发毛。

“这咋这么安静?”胡澈皱着眉头,语气都不一样了。

我咽了咽唾沫,没敢接话。

就在这时,老宅外面的草地上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快速移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俩盯着门口,身体紧绷的像一根弦,胡澈悄无声息的拔出了他背后的剑,一眨眼的功夫,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一抬手,屋子里顿时全亮了起来。

灯光刺的我眼睛生疼,下意识闭上了眼,等我再次睁开时,发现那人正是闫玉川。

他看到是我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走了过来,“两位道长,我去外面买了点饭,咱一起吃,吃完帮忙看看我媳妇儿的事儿……怎么这么大一股酸臭味儿?”

我跟胡澈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直接把我中午带晚上吃的饭全吐出来了。

胡澈也被眼前的情景给唬住了,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跑到外面“哇哇”的吐了一地。

吐完后我才捂着眼睛又回去了。

闫玉川他媳妇儿还是躺在干草堆上,只不过……上面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几摊粘稠的黑血,还有大大小小的呕吐物,地上跟身上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