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衣语气极为嘲讽,琴峰弟子默默低下头,这话并非针对,离衣对谁都是这个语气。
吴长老耷拉着眉眼,缩着身子:“好了,你们不冷吗?我这把老骨头还冷呢!”
“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阵修体质不好,是想冷死我这把老骨头,好继承我留下来的二两金银布?”
他本就不想来,抽签运气不好,抽到了自己。
现在的自己很是后悔当初没偷偷画个转运阵,怎么就那么不巧?
自己闲鱼躺在无峰,小家伙们又都出去了,每天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开心。
沐风清看了一眼离衣,心里只默念:不和狂妄自大的傻子计较,不和狂妄自大的傻子计较……
自己以前也狂妄,不过有这么讨厌并且以自己为中心吗?
“师妹有我,自不需过多劳累修炼。”薛寒剑只看了离衣一眼,随后回道。
闻言,沐风清也点了点头,现在的她,是赞同的。
吴长老叹了口气,往谢绝城内走去:“你们这些年轻人,争这争那……有人争家世,有人争天赋,有人争修为,有人争美貌……最后往往独自一人,孤独终老,什么也就不想争了。”
留下这句话,吴长老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并未管后面的人。
众人这才慢慢跟去,不过神色各异。
那拿着爱心晚食的人,手都冻红了,见实在是没机会吃了,才塞到了自己储物袋。
沐风清跟在薛寒剑后面走,这才注意,许多修仙者都进出城中。
进城,自然是为了解决谢绝城的问题,得到秘宝。
出城,想必是解决不了问题,不想浪费时间而出城。
“这位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沐风清拉着薛寒剑,一边喊着,一边走过去问。
队伍从刚刚气氛就有些不对,所以两人脱离了队伍,也没人敢吭声。
反正他们都是去城主府,不会在外面走丢,很安全。
田期期想跟着一块去,不过还是被刚刚的场面震慑住了,只三步一回头的看。
被幸运挑选的幸运儿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面前两人,最后恭恭敬敬地道:“玄天门的仙者,说来惭愧,这冬日来得实属怪异,我解决不了,也看不出门道。听闻东阳城秘境即将开启,我现在去,还赶得上。”
“那……有什么消息吗?”
沐风清挑选的人为散修,看着也老实憨厚。
挑选散修,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因为一般来说,门派之间的信息交换会有保守。
散修,便是看人,有人要报酬,有人却觉得对自己无关紧要的消息说出去无妨。
“有消息……弄出这动静的是一位化神期后期大能,所以我这金丹期修为两百岁的老骨头,先走为上。”
“这是为何,是和谢绝城的某个人有仇?”
那散修看了看周围,后悄声说:“谢绝城城主对外是和煦有礼的谦谦公子,对内可听说不怎么好……那些好名声据说都是装出来的,谁知道背地里得罪了什么人。”
“可谢绝城城主也是化神期,为何会让那人作乱?”
就算谢绝城城主化神中期,可也有多名护法,更别提谢绝城中的修仙世家家族。
“你可听闻,谢绝城城主八百岁才入化神期,天赋一般,本就坐不稳城主之位,可能那些人巴不得呢!最好出事,缚仙派出手罢了他的城主之位。”
沐风清小小震惊了一下……八百岁……那不是快弥留之际才突破化神,一阶之差,九死一生啊。
那散修突然又转了话风:“不过可靠消息是那人不知身怀什么法宝,谢绝城中人都找不到那人,这才求助。”
“谢绝城虽大虽繁华,这么久了,应该也能把整个城翻过来搜了吧。”
沐风清看着散修,似乎是质疑这句话。
那散修丝毫不介意面前两人不信,毕竟说出去谁信啊。
谢绝城也算是护仙城中排得上名的,居然找不到一个始作俑者,而且对于护仙城中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化神期。
化神期都解决不了,可谓是闹笑话了。
也难怪谢绝城城主已经顾及不到自己的面子,赶紧找人平息这件事才是正理。
薛寒剑附在沐风清耳边,磁性的嗓音听得沐风清耳朵痒痒的:“散修打听的消息,永远比其余人告诉我们多得多,正确得多。”
沐风清点了点头,有理。
“大哥别介意,我们就是太惊讶了。”
那散修摆了摆手,十分豪爽地说:“我开始也不信,最重要的可靠消息,那人身骑了灵兽,看样子像是御兽宗的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多谢。”
看着那散修走远,沐风清转头望着薛寒剑:“师兄,御兽宗除了宗主化神境界,还有人化神吗?”
御兽宗是后面兴起的门派,一跃成为六大门派之中,正是因为他那古怪的驯兽法术。
所以他们并不是看修为,而是看他手下的灵兽妖兽。
“传闻御兽宗宗主快要至步仙,应该不是他。”
没人会在修炼突破期间闹事。
“另一个御兽宗的化神期高手?”
薛寒剑摇了摇头:“应当不是。”
沐风清点了点头,想必还是线索太少,就算弄清也要先找到那人,才能明白要怎么解决。
“那我们先去城主府吧。”
薛寒剑点头:“先去会合,听听谢城主是怎么说的。”
——
“阿清!”
刚被引进城主府,田期期就跑来了。
田期期穿着鹅黄色的披风,披风外不知何时又围上了一圈铃铛。
此时两圈铃铛“铛铛铛”的响,从声音中,能听出田期期现在的喜悦。
“期期,你出来了。”
说起这个,田期期又瘪起了嘴:“离衣师姐饿了,便散了我们。原定是到了城主府询问原因后便去安排的住宿处,可是谢城主近日忙得很,缚仙派派了两人来,谢城主去接待了。
不过考虑到我们可能未用晚膳,所以城主府做了很多膳食,离衣师姐让我们用膳,便散了我们。”
听完,沐风清同情地望着田期期:“我算是能明白你当时的话了。”
田期期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还以为,第一次历练就能和你一起历练,那一定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然后顺便解决问题的吧……谁能想到,为什么历练和在琴峰上课一样。”
甚至比上课更无聊无趣……
“期期……”
这时,一个男声传入三人耳中。
声音宛如高山流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田期期很疑惑,谢绝城好像没人认识她,这么好听的声音她也没在玄天门听过。
一回头,便看见一黑衣男子,手里拿着扫帚站在回廊内望着她们。
他穿得十分单薄,并无厚衣物加身,也没有披风披在身上。
相反,他不仅衣服有些破旧,有些地方开了口气,还手握扫帚,手上也是满手的伤痕与冻疮。
不过他长得十分俊朗,宽肩细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你是……”
看着有些熟悉的脸,田期期回想着眼前的人。
“谢仙哥哥?”
谢仙原本听见田期期没认出自己时眸子暗了暗低下了头,听见田期期认出自己后,眸子立马亮了亮,眼底也满满的笑意。
“是我!”
谢仙赶紧答道。
田期期注意到了谢仙的穿着,赶紧跑了过去。
谢仙看着少女向自己跑来,铃铛的响声仿佛和心跳声重合在一起,快要跳出来一般。
“怎么穿这么少,不会又被他们欺负了吧?”
田期期赶紧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然后踮起脚搭在谢仙身上。
谢仙比田期期高一个头,此时还配合地弯了弯身子。
沐风清用手臂碰了碰薛寒剑:“他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