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家医院门口,能进这家医院的都是一些背景显赫,或者娱乐圈大咖,里面的医疗设备是世界最先进的,拥有最先进的技术。

她站在医院门口,天边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羽毛般的雪落在她的手上,不过一瞬便化了,轻轻一擦,再没有痕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对面的商业大楼屏幕一大早就一直不停的播放着一对新人的婚姻,京城的温大少爷,动动手就能触碰这个城市经济命脉的人。

顾渺渺垂下眼,抬步走进医院,坚定向那个一直深记得病房号走去。

停在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

她突然想,自己好像骗了他,不能陪着他了。

可转念一想,那骗得不是他,是自己!

又觉得应该好好道别的,对他,对自己,对这里的所有人。

怎么办,太美好了,她都不想醒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开了门。

记忆里那个温柔贤淑的妈妈,那个从小就宠着她的妈妈,那个被父亲逼走承受病痛的妈妈,一一重合。

最终停在那个面目苍白紧闭双眼,躺在病床没有气息的妈妈。

“渺渺,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要坚强。”

顾渺渺哭着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消散,眼泪争先恐后的汹涌而出,世界在慢慢崩塌,耳边是妈妈温柔的细语。

“妈妈以后不能来找你了,渺渺,好好活下去。”

冬日里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面前的人影一点点变虚,碎裂。

“不!不!妈妈,不要,不要啊!”

顾渺渺猛的扑了过去,灰飞烟灭的影子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好像抓住了,可是,那点温暖随着阳光散去,消失不见。

好似从来都没有过。

也的确没有。

医院病房里熟悉的机器声,一刻不停的吊着她的命,那声音吵的她想拔掉它,死白的天花板刺的她眯了眯眼。

手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再上点就是这次的杰作,绷带缠着的是这次梦境的罪魁祸首。

梦啊。

顾渺渺勾了勾唇,眼底平静的回味着这次的所有。

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失去,她已经能做到忽略疼痛,享受梦境的过程。

这次的梦......温任商是个意外。

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心脏无声无息的多了另一种情绪,前所未有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的房门被人推开,来人见她醒了,看了眼床头机器的显示屏,松了口气。

看着凄然带笑的女孩,何修无奈的闭上眼,几次了,这都几次了。

从那位心脏病患者走后,到现在......

顾渺渺收了笑容,看向他,平静的阻断了要说的话,“下次不会了。”

病房陷入一阵平静。

没过多久,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哭喊,“顾卫城,那女人死了后你连我们也不要了是吧?”

顾渺渺自然认得这声音,她那个便宜后妈的,也不知道顾卫城说了什么,惹得她大声的嚷嚷起来。

“你看看娇娇,你的女儿也不要了吗!”

“她不就是想跟她妈走吗,随她不行吗!”顾娇雨也嚷了起来,大声控诉着。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那个熟悉的声音提高了,顾卫城疲惫的说,“那可是你亲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顾渺渺被吵得心烦,看向要走的何修,“帮我关下门,谢谢。”

何修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医院里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从重症到普通病房,期间几个塑料朋友问过她的情况,也不见说要来看她。

顾渺渺也习惯了一个人,不就是一个人么,在半年前的夏天,那个抢救室门口,她就是一个人了。

她不再做一些外人觉得傻的事,有了自己的生活规律。

有时候会听到护士说,“这人真是传奇啊,一觉醒来,连抑郁症都好了。”

出院的那天,她断绝了父亲的再次来往,过期的爱不要也罢。

她回了学校上学,找了之前的课程补了回来。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只是偶尔会想到那个长达几个月的梦,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那个游戏项目被她翻了出来,改了又改,最后投上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是个财大气粗的,上来就给了她两个亿投资,整的她逐渐忙了起来。

除夕那天。

她打车去了郊区的墓园,出租车里的收音机电台放着新年式的常回家看看,喜庆的音乐在司机的第三次看后视镜事

在妈妈的墓前坐了一天,回想着梦里每次遇见妈妈的时候就是浑身剧痛,瞬间惊醒。

到后面的喜欢上这种梦。

从那次醒来后就一直没有梦过。

想到什么,顾渺渺擦掉墓碑上的灰尘,坐下来。

“妈,是不是那次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你,你生气了,不来看我了。”

回答她的是无边的寂静,彻骨的寒冷。

雪花飘絮似的落在她的肩上,洁白的衣裳化开一小滩水,狂风呼呼作响。

“妈,新年快乐。”

“我回去了。”

夜晚降临前,她站了起来,深吸口气,告别道。

回去的路上司机车突然在抛锚了,她看了看眼外面挂着红灯笼的便利店,叫住满脸愁容得司机,付了车费,拢了拢外套开门下车。

可能是大过年的原因,这次等了半天不见有车。

数九寒天,北风呼啸,吹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便利店里的小电视新年歌播了一遍又一遍,伴随着春晚的喜庆,窗边张灯结彩的对联,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不知等了多久,面前停了一辆车。

可能是太冷了,她没多注意就上车了。

“xx区北路5号,谢谢。”

利索的报了地址后,车主明显顿了下,顾渺渺这才发现自己坐的车异常的豪华,前几天上过新闻的全球限量版。

搭这一程得多少钱啊!

她暗暗倒吸了口气,犹豫着开口问,“师傅,到目的需要多少钱啊?”

车主沉默着,车内没开灯,后视镜看不清模样。

要不是明显往报的地址开去,顾渺渺都要以为上的黑车了,心想着今天车那么难打,索性也不再管。

算她倒霉吧!

到目的地的时候,她边问价钱边拉开门把手,发现拉不开,霎时有点慌的抬头。

“不用钱。”

这声音......车灯戛然亮起,看清后视镜里的人时瞳孔微微放大,瞬间哑了声。

前面的司机和梦里的男人渐渐重合,温柔的看向她。

“你好,我叫温任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轻轻的一句话,炸响在耳边,烟花撕开夜幕,绚丽多彩,绽放出他的样子。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句话。

温任商没收到回答也不恼,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温柔。

“新年快乐!”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