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章 雨过天晴必是彩虹
雨后的小河沟涨了一些水。
王二娃和一群小朋友在河沟得浅水处摸着水掰开石头，抓着螃蟹。
江眠坐在顾瑾川为他准备好的凳子上，在河边盯着水面，眸色平静，偶尔伸手扯一扯旁边的草。
顾瑾川在不远处接着电话，讨论公司里的事。
目光却依旧时刻注意着江眠的举动，见王二娃抓到螃蟹一脸献宝的要递给江眠。
眉头微皱，伸手拦截。
他此刻脑子里都是江眠害怕尖锐的东西，他忘记了螃蟹的钳子是会夹人的。
吃痛得闷哼一声，下一瞬被螃蟹紧紧夹住的手指破皮溜血了。
江眠目睹这惊心的一幕，如触电般浑身汗毛竖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顾瑾川流血的地方，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旁的王二娃惊得瞠目结舌，大喊道：“呀！竟然流血了！”
电话那边听见动静忍不住询问：“川哥，发生什么事了？”
“等会儿聊，公司的事先交给你，由你替我做决定。”说完急匆匆得挂断电话。
忍痛将被螃蟹死死夹住的手指藏在身后蹲在江眠身边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我不疼的……”
王二娃爬上岸，蹲在顾瑾川身后，伸手掰开螃蟹的钳子，有些愧疚的埋头：“哥哥，对不起。”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叫声，犹如晴天霹雳，还伴随着阵阵求救声，其声嘶力竭，响彻云霄。
这里除了江眠和顾瑾川这两位成年人外，其余的皆是小孩，最大的也不过才九岁而已。
他们惊慌失色的看着水面，被吓得愣了好久，直到落水的人渐渐沉入水底。才想起来去喊大人救命。
顾瑾川早在他们愣神之际，扑通一声跳入深水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江眠在此刻蓦然惊醒，他仿佛如梦初醒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如触电般猛地站立起来，力度之大，以至于身后的凳子都被撞倒。
他死死地盯着水面，仿佛要把它看穿，然而顾瑾川的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恐惧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的心如坠冰窖，慌乱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却因太久没有发出声音，声带仿佛被抽干了水分，干涩又沙哑，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他不会水，他只记得顾瑾川在水里，脑子想也没想，在王二娃惊恐的喊叫声中跳了进去，他要去找顾瑾川。
冰冷刺骨的河水如猛兽般汹涌地淹没了江眠，他拼命地挣扎着，却如同被蛛网缠住的飞蛾，渐渐无力。最后，他的手脚抽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只能缓缓地沉入河底。
一只大手在黑暗中将人捞起来。
呼吸到空气得那一刻，江眠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顾瑾川在一旁担忧得抱着江眠，伸手替他扶背。帮助他咳出积水。
这天顾瑾川发了好大火，将周围得小孩吓得呆在原地。
江眠发烧感冒。
顾瑾川抱着他坐在凳子上输液，小诊所里来来往往路过好多人，每个人都不由多看他们两个几眼，有得人自认为很小声的和旁边的编排两人。
被顾瑾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说江眠是个神经病，疯子，傻子，还是个哑巴等……
江眠行为举止，从外表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可他们懂什么？
江眠只是生病了，他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几个人轻什么编排他？凭什么看不起他？
自已都活的猪狗不如了，还管起别人来！
顾瑾川只默默牢牢记住他们的脸，面上装得文静。
江眠裹着毯子闭眼睛在依偎在顾瑾川怀里睡着了，偶尔迷糊醒过来，就伸手揪了揪顾瑾川的脸，感受到温度后又安心的闭上眼睛继续昏睡过去。
连续输液打针吃药一个星期后，江眠身体才好了些。
这天顾瑾川正在喂江眠喝药，破天荒的江眠将头移开，摇着头拒绝喝药。
这让顾瑾川十分惊喜。
哄着人把药喝了后就打电话给江眠的心理医生，把事情经过说的十分详细。
王二娃突然跑过来对江眠说：“小江哥哥，我跟你说，昨天晚上隔壁村有好几家人的玻璃都被砸烂了。还有他们的鸡圈门被人破了个大洞，好多鸡都从洞里面溜出来，被其他人给抓走了，他们正在吵架，你要去看看热闹嘛？”
顾瑾川笑了笑，心想活该！表面却装得斯文，“你小江哥哥感冒了，外面风大，他就不去了，你自已去看热闹吧。”
王二娃有点失落。
江眠却伸手拉了拉顾瑾川的手指，眼睛盯着院子门口。
顾瑾川叹了口气，妥协的从屋里拿出一件厚外套裹在江眠身上，牵着他的手跟着兴奋得王二娃去隔壁村看热闹了。
两三个中年男子正在干掉的田坝里争夺一只鸡，你骂一句我还一句，最后还动手打了起来，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村长赶来阻止这场闹剧。
顾瑾川姿态懒散，眼神戏谑得看着这几个小丑，心里说不出的清爽。
却还觉得惩罚对他们小了，这种嘴贱的人就该拔掉舌头，封住嘴皮，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
看完热闹，王二娃又邀请他们去菜地里摘橘子。
顾瑾川长得高，伸手就能轻松摘到，王二娃还举着一根树枝拍打橘子。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感叹，“哥哥，你长得好高呀，真厉害，伸手就能采摘到橘子。”
顾瑾川笑而不语，将摘到得最大一颗橘子递给江眠，“拿着。”
江眠伸手捧住水果，愣了两秒，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将水果递到了王二娃面前，开口沙哑道：“给……”
王二娃十分震惊，这是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他开口说话。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红着脸接过橘子，“谢谢小江哥哥。”
顾瑾川本来还因为嫉妒而黑脸，却听见江眠开口说话，一时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围着江眠转圈圈，还一不小心踩到了王二娃家的菜。
等没人的时候，顾瑾川对着江眠又亲又搂，又笑又哭。
老天开眼。
江眠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了，他终于打开心结开口说话了。
虽然一个能发出简短的几个字，但这对于身处逆境的人来说，无一不是希望。
听说本地有一座十分灵验的寺庙。
顾瑾川带着江眠去寺庙里求平安。
进入寺庙前，要爬四百多步楼梯。
他们走到一半，江眠忽然停下脚步，刚想回头看看，视线就被一双大手挡住。
顾瑾川温柔得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回头看。”
江眠听话的将目光转移到顾瑾川脸上，伸手抓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
顾瑾川看见江眠笑容的那一刻，满天乌云一下消散，直接把他迷成智障。
顾瑾川所求愿望皆与江眠有关。
江眠站在他身后，看见顾瑾川长跪在佛祖面前不起，双手合十放与胸口，闭上眼睛。
江眠也样学样，跪了下来，但他脑子此刻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跪，可能是看见顾瑾川的背影，显得他是那样的孤单，孤单到有点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