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沉浸在老狗的话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老妈没有顾我是不是犯花痴病,径直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小王,那件事情你们不能帮帮忙?”
“刘姐,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我真的不能做这件事.”
没错,那个从我妈嘴里说出的刘姐,就是我的邻居。
一开始我认为老师所说的“远亲不如近邻”是真的。
直到我二年级的时候,这个词语在我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二年级的时候放学回家,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突然停电了,当时家里并没有座机,我一个人太害怕了,想让我妈快点回来,就敲了敲隔壁的门。
那或许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当我敲了门之后,并没有人回应,我一个人站在过道里,用几乎吓到颤抖的声音边抽泣边说:”那个,我家停电了,能借你们家的电话打一下吗?”
没有人回复,我绝望地转身决定放弃的时候,听到隔壁房子里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小点声,那小孩还没走呢.”
我背对着那个门,露出了一种笑容。
在很久之后我在三年级的语文课本明白了,那个笑容是嘲笑。
那一刻我似乎不再惧怕黑暗,趾高气扬地走进家门,’砰’的一声关上门。
但又在妈妈回来的那一刻,眼圈发红。
现在高一的我再一次回忆起那件事情,只能说太早明白了一些人和事,才会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明白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道理。
所以我很少麻烦别人,不过倒是很乐意帮别人的忙。
我妈经常为这种事生气,可是我却不以为然,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管别人怎样。
还没想完这些陈年旧事就被门口的刘红梅看到了,她露出已经发黄的牙齿笑呵呵地说:”是小希吧,真是越长大越漂亮了.”
我妈笑着应付了两句,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略微发冷地说:”哪里漂亮了,仔细说来听听.”
原本只是为了敷衍客套两句,刘红梅也没想到我会逼问她,脸上愣了愣。
老王白了我一眼,说起了客套话,将刘红梅打发走了。
我听见隔壁门关上后,老王平淡地说道:”你还是那么讨厌她?”
我点点头,坐在老王旁边,想到我当初扑在我妈怀里嚎啕大哭,我妈问我为什么,我也不说,就那么哭了,哭累了也就不哭了。
不过那一夜之后,我就对隔壁一直保持着冷漠态度,我妈也就明白了,也不再问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壁找你有什么事?”
老王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了下来说道:”具体我也不懂,好像是投资吧.”
“你没投吧.”
“没。
我从来都不干冒险的事.”
听完我妈的话,我稍微安心了一点,隔壁这么作妖,谁知道是不是正经投资。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如约地站在楼前,等待老狗过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老狗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黑色的裤子。
而我今天穿的是黑色的短裙,白色的衣服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这不完全就是情侣装吗?脸一边红着一边走到老狗身边问道:”我们今天去干嘛?”
老狗打量了一番,神情满意的回答我的问题。
“去参加婚礼.”
婚礼?我心里又惊又喜,剧情走向真的太飞速了吧。
怕我胡思乱想,老狗又补充了一句:”语文老师的婚礼.”
“史一坨?”
我脱口而出,老狗因为这个外号而微微皱眉,不过有随即点点头。
别说我不尊重老师,因为这个外号还是她自己取的。
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姓史,外号史一坨。
大学刚毕业就接手我和老狗的班级,一个七班,一个八班。
因为她讲课非常幽默而且大大咧咧的像个女汉子,所以一直很受我们大家的喜欢。
老狗经常被她调戏,不过那个时候我对老狗的认知只是在会很装这种很肤浅的层次上,所以我当初也并没有在意,不过事后也没有机会吃醋了,她教完我们初一之后就不再教了,去教下一届的学生了。
不过说到她结婚这件事我还蛮惊讶的,因为当初听同学说她去参加电视台的相亲一直没选上,奔3的年纪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也是够新鲜的了。
我们边走边说道:”那为什么带我去?”
“因为缺个伴娘.”
我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抓着老狗的胳膊说:”伴娘?”
“嗯.”
“我是伴娘.”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
“嗯.”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是伴郎,我不想和其他人搭档,所以把你拖过来了.”
我心中五味杂陈,随即又问道:”老师怎么不找她朋友当伴娘?”
“她朋友大多数都结婚了,单身的好像也在外地赶不过来.”
老狗敲了敲我的头,”你今天问题好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捂住头不服气道:”你都没提前告诉我,我还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呢.”
刚说完,手里就多了一个东西,老狗塞给我一个礼物袋.”
礼物?”
“要不然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袋子里装的东西,大概是首饰之类的,抬头看向老狗:”你帮我准备的?”
“找你帮忙,我能让你准备吗?”
“算你有点良心.”
到了酒店,就看见史老师穿着婚纱坐在那里和朋友聊天。
老狗和我走过去打招呼。
史老师看见我之后立马认出了我,兴奋地喊道:”头皮屑!”
老狗用刚才我喊出史一坨一眼的表情盯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着说:”老师,你记性真好.”
史一坨笑着拍了拍手,转头对老狗说:”许楚默我跟你讲,这小姑娘以前写作文描写雪景,说什么雪就像老天爷的头皮屑,时而大,时而小。
这种描写我还真是前所未见.”
老狗爽朗的笑了起来,多了一份少年有的朝气。
我瞪了他一眼,转眼又对史一坨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还是老师教育的好.”
说完,老狗和史一坨一起笑到直不起腰。
“许楚默?”
从房间外走进来一个女孩,那女孩高挑的身材,浅黑色的皮肤都没有变,变得只有她将万年厚刘海梳了上去,多了一份清凉的感觉。
“蒙蒙啊,过来过来。
我们正说以前的事呢。
这是民希,你们认识一下.”
史一坨招手示意刚刚那个女孩过来。
“你好,我叫赵蒙蒙.”
“你好,我叫,我叫陈民希.”
赵蒙蒙的眼光只停留了一秒钟在我这儿,剩下的全都给了老狗。
我何尝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又怎么不知道这个赵蒙蒙和老狗的传闻,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这在当年简直是金童玉女的配置,般配到不能再般配。
“许楚默,你如果没找到合适的搭档的话,那就蒙蒙上吧,你们正好之前也是一个班的,这下你不会不满意了吧.”
史一坨冲赵蒙蒙眨了眨眼睛。
老狗没说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想张嘴说话的时候被我打断了。
“史老师,那个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说完,我就一个健步跑了出去,也不管有没有人拦我,我就一个劲地跑,跑到累了就停下来。
原来在赵蒙蒙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从白天鹅变成丑小鸭。
当我知道不是我之后,我连当初那一点点喜悦都忘记了。
我打断老狗要说的话,并不是害怕他会说挽留我的话,而是害怕他会同意。
后来的后来,我所幻想的所有美好,在那个人出现的那一刻都幻灭了。
我终究是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