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片的乌云突然出现在天空中遮蔽了太阳,地面上刮起一阵大风,把战场上喧腾飞扬的尘土吹的干干净净。

原本模糊在飞尘下的战场豁然开朗,刘预瞬间被闪现在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远处,晋军左翼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从晋军大阵的北侧开始向着南侧和西侧疯狂的奔逃。

刘预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原本青州晋军严整的左翼已经不复存在,在一万东莱军的突击之下,左翼的晋军已经彻底崩溃,大批的晋军士兵向着后方奔逃。

惊慌无措的溃兵冲乱了身后的友军,在一阵阵的冲击下,晋军的中军也彻底陷入了恐慌和动摇。

“敌人的左翼完了!”董平气喘吁吁地的终于追上了刘预,他用手中的长矛柱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

“这一仗,马上就要赢了。”刘预兴奋的说道。

他刚刚停下脚步,就看到身后涌来了数百名东莱军士兵,这些人也都看到了北侧友军对敌人制造的大混乱,所有人也都兴奋的涨红了脸庞。

刘预马上下令,让这些东莱军士兵重新列阵,稍作休整恢复一下体力,以准备接应北侧东莱军的进攻。

这些原本近乎绝望而精疲力尽的东莱军士兵,在大胜可期的鼓舞下纷纷迸发出了新的战意和力量。

刚才围困刘预他们的敌人是晋军的右翼,本来右翼晋军得到命令,是要求全力剿灭负隅顽抗的刘预这伙人。

但是,很快左翼的晋军发生了崩溃,甚至连中军受到了冲击和动摇。

这时候,负责指挥晋军右翼的奋威将军司马济,已经顾不得再与渡口刘预这小股东莱贼纠缠,果断的下令右翼晋军后撤,要面向北侧列阵,以此来抵御正在北侧肆虐的东莱军。

奋威将军司马济想着用右翼向北攻击,抵挡住北侧东莱军的攻势,为中军收拢和重新整阵赢得时间。

但是司马济大大高估了友军的实力和意志力。

就在司马济的右翼晋军还在整队列阵的时候,中军的主将司马略和刘暾,已经发现在北侧东莱军猛烈的冲击下,完全陷入癫狂的溃兵已经开始冲击晋军中军的阵型。

刘暾望着从北而来的汹涌溃兵,心中焦急的怒骂,这些猪狗一般的蠢材,在失败的时候不往两侧逃跑,竟然直愣愣的往后跑。

刘暾焦急的叫过亲兵,想下令给中军,让他们对于任何胆敢冲击中军的左翼溃兵格杀勿乱。

就在此时,突然北侧的东莱贼人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刘暾抬眼望去,发现原本一直在顽强抵抗的孙麟,也就是左翼晋军的主将,他的旗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乱军之中。

远处一个高大的东莱贼人正骑在一匹马上,手中高高举着一根长矛,矛尖上插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在两军交界的地方不住的奔腾高喊。

“哎呀,是振武将军,孙伯祥殁于贼手啦!”

刘暾身边一名军官惶恐的叫道,他的眼神格外好,已经看清楚那个插在矛尖的脑袋的主人,就是晋军左翼主将振武将军孙麟。

振武将军孙麟是跟随刘暾多年的惯将,堪称如今青州晋军勇武第一人,如今孙麟竟然被东莱贼斩首传示,对这些剩下的晋军将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晋军中军前排的军官士兵,也都看到了被高高悬示的振武将军首级,所有人的士气都跌到了谷底。

刘暾无差别格杀溃兵的命令,甚至还没有传到中军前方。

晋军的中军就在溃兵的冲击和东莱军的突击下一触即溃。

这些中军士兵与左翼士兵一样根本没有了抵抗的心思,他们只想着远远的逃离身后凶恶的东莱贼军。

就是如此简单,一场数万人的崩溃开始了。

这些青州晋军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作为纳粮交税的农夫都是好样的,但是指望他们一夕之间就成为意志顽强的战士,那么他们只能成为灾难的根源。

数万奔溃的晋军发出嘈杂的惊叫,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麦田,由北至南被狂风扫过。

晋军中军,后阵。

“刘暾,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高密王司马略惊骇地望着数万人潮向自己涌来,甚至惊慌无措的大喊出了刘暾的姓名。

刘暾也已经陷入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面对如今这种汹涌的溃兵潮,就算是白起、韩信再世,也已经没法补救。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也掉头逃跑,跑的越快越好,能逃掉多少人就算多少。

“殿下,事不可为了。我这就亲率骑军,护送殿下脱离险境。”

刘暾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很快,司马略和刘暾就率领百余骑兵,向着后方飞奔而逃。

那些意志比较顽强,依然相互结阵固守的晋军官兵,愕然的发现主将和高密王的大旗,以飞毛腿一般的速度向着后方远去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主将弃军而逃了,再也没有人愿意继续抵抗了,纷纷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晋军右翼的主将司马济,还没来得及整队完毕,就发现他打算拼死支援的中军,已经被主将刘暾和高密王司马略抛弃了。

“司马略猪狗之辈!无耻!”

司马济对于高密王司马略这个温县司马氏同宗破口大骂。

在司马济看来,高密王司马略要是不弃军而逃,而是亲帅精锐顽强抵抗的话,等到司马济的右翼晋军赶到,依然对这些东莱贼人有优势,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扑杀贼军的。

可是如今已经大势已去,中军和左翼已经完全溃败,他这右翼万把人也是人心惶惶,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希望了。

司马济只是想着能尽可能把右翼晋军带出险境,随即他命令全军,后队变前队开始向南撤退,司马济带领百余骑兵亲自殿后,右翼的晋军官兵,看到主将没有率先逃跑而是亲自断后,原本惶恐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撤退也就没有变成相互踩踏和溃逃。

司马济如此行事本来并无差错,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在刘伯根王弥的东莱军赶到之前全身而退。

但是,奋威将军司马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忘记了不远处的刘预这数百人,或者说他不在乎这些残存的东莱贼,认为已经根本无力反扑自己。

战场之上,一次疏忽大意就可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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